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旧事 作者:那只肥猫 文案 时不时,苏悯会想起肖衡。   苏悯习惯了写日记,日记中最多的,是肖衡。   其实苏悯挺想肖衡的,也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苏悯总是时不时会想起十八岁之前的事。   比如,苏家后院那一大颗梧桐树,比如,李晓送的花,比如,陆离送的画,再比如……肖衡送的书。   从前一直有人在私底下说,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像个野孩子。可现在人家说的最多的,却是明明是个野孩子,却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气质。   他们多数会拿苏悯与其他人比较。  这些话挺好的,极大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但很多时候,自己是不太想理会这些的。   关于辛姐。   她时不时会给苏悯来电话,嗯,电话是苏悯当初留给辛姐的。   辛姐给苏悯打的第一个电话,开口就是,小韵啊,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电话另一头的苏悯沉默的半响,终究说了一句,知道了,妈妈。   辛姐笑了,乖孩子,记得早点回家。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悯,程晨,肖衡 ┃ 配角:阿宁,李晓,陆离 ┃ 其它: ================== ☆、古称志气为何物?   在那年流逝的时光与破碎的记忆中,有一双巨大的手,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苏悯被困在这张网中,很久很久都无法动弹。   在那张网中,一张耀眼的明晃晃的光从门的后方刺着苏悯的眼睛难以睁开。走进这张明晃晃的雅致红木门,站在门口的是父亲想摆出一副威严却又忍不住笑的滑稽模样。   身旁的母亲端庄而优雅,朝苏悯张开双臂,一副要拥自己入怀的模样。   苏悯上前抱住爸爸妈妈,苏悯喜欢爸爸妈妈的怀抱,那怀抱非常的温暖,就好像辛阿姨告诉我的,再怎么冷的天啊,跑进爸妈的怀抱里蹭一蹭,爸爸妈妈怀里的温暖啊,可暖及整个冬天。   随后跑上楼梯,左转,走至走廊的另一边,打开房门。   入眼的是雪白的沙帐被窗外的微风徐徐吹起,阳光照在一张铺着淡蓝色小花的精致小床,左边是一张精致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贝壳样式的的摆台照片……   照片中的苏悯那年十四岁,照片里的模样儿是她很久很久以后不曾有过的。   苏悯灿烂清新的笑着,秀美的长发微湿,身前的少年拿着淡蓝色毛巾,擦拭着她微湿的发鬓。这两位美好的人儿身后,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孩和一位短发女孩勾着肩欢笑。纵使时光过去多久,苏悯还是能记得那些微笑的面容与声音。   这张照片上,四个人这一幕的定格,成为苏悯心中细微埋藏在一个黑匣子里,不可置否的秘密……   在来到这座同样繁华的h市之前,苏悯还是b市苏家一个闪亮的明珠。   在b市,苏悯的时间,苏悯的记忆,全部围绕着,从出生到十八岁,与苏悯一起度过这么多年的三个人。   从出生到十八岁,肖衡,陆离,李晓这三人,是与他们形影不离的十几年。   当苏悯还天真懵懂的时候,她清晰的认为,这三个人,将会是她一辈子的避风港。   在这十八年之间,苏悯可谓是非常幸运,苏悯总能和肖衡陆离同一所学校,总能与最好的朋友李晓同班,而在这细微的幸运中,仿佛把苏悯余生的幸运,全部消耗殆尽。   在自己十四岁那年,正是上初中的年纪,苏悯最爱做的淘气事儿就是飞快的把一盆冷水泼在陆离的身上,飞快地把装水的盆扔下,水盆掉落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响,随后苏悯飞快地躲在肖衡的身后,这动作连贯地是一气呵成。   陆离这家伙有时气急败坏后也不甘示弱,拿出最近新淘的水枪朝苏悯发出攻击,苏悯无力反击时,就拿肖衡当挡箭牌。苏悯明白,肖衡对自己的包容是无限的,她就是喜欢肖衡看她时无奈的眼神与他脸上总是浮现着的宠溺的微笑。   肖衡,苏悯襁褓之年一直至豆蔻年华,那个一直一直宠溺着她的男孩,她说过,愿意用尽余生之寿命换肖衡一生幸福,一世安康。但如果他的幸福是苏悯,她就用来世与之交换。   闲暇之际的苏悯喜欢潜入李晓的家,设上几个自己制作的小机关,李晓却是太熟悉苏悯的那点小把戏了,一般不睬与理会。对苏悯来说,李晓离自己的距离,遥不可及。如果自己没有这般好的家世,应该是连李晓的头发丝都够不着的。   在自己的一系列小把戏中,只有陆离那家伙经常中招。   陆离典型的一位高傲少年,陆离在苏悯的印象中是那寂静而又清澈干净天空下,那个总于人大笑着与人打哈哈的少年。   他每次气呼呼的跑到苏悯家,一副要替苏爸好好教育女儿的模样,届时,苏悯只有双手不停的交错着,和低下头与那酥酥的小绵音表现出自己的悔意,陆离也是每次都上当,次次作罢。   其实在扯谎的这一道路上,苏悯可谓是天分非常之高。   这也算是承了肖衡的一门好技艺了,儿时肖衡这家伙就聪明的不得了,如果想骗过他,那时结结巴巴,脸红的犹如苹果一般,说话颠三倒四的,这点等级还是骗不了肖衡的。到后来苏悯熟能生巧,能把一些小谎话说的滴水不漏,面对着陆离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但后来陆离发现了苏悯又在扯谎时,总是会轻掐着她的脖子,一副快忍不住要掐死她的模样,说,小悯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你被这万恶的肖衡带坏了啊,居然连说谎都学会了啊。   李晓在旁边轻轻瞟了陆离一眼说,你不知道肖衡把他毕生的学识都已经传授给苏悯了么?   陆离每次听见这话,都是一脸愁碎了心的看着苏悯,像是我快要被谁拐卖掉的模样。   其实他那眼神也算对的,如果肖衡真的要拐卖苏悯,不出意外的话,成功机率高达百分之百。   他走哪苏悯一般都会跟在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的那一种。肖衡总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苏悯说,待会我一不小心把你带回家了怎么办。   苏悯这下就来劲了,说,好呀好呀,把我带回家吧。   陆离那时就会蹦出来,指着苏悯说,你你你,你是有未婚夫的人,怎么这么没志气?   苏悯撇撇嘴,并没有把陆离所说的未婚夫放在心上。毕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又怎么比得上我身旁的肖衡呢?   随后对陆离说,未婚夫早晚我得把这婚退了。还有!我怎么没志气了?肖衡要带我回家诶,多好啊。   陆离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宝宝们会喜欢== ☆、他们偷了我家的树   在十五岁那年,苏悯那样任性的年纪。   苏悯独自一人最爱做的事只有一件,摆弄苏家后院的花花草草,如此简单,如此与众不同。   在墙角那颗是小瓦松,是苏悯最喜欢的植物,它与苏悯的爱好一样普通。   那颗瓦松表面灰棕色,有非常明显的棱线。如莲座形状般一节一节往上生长。苏悯想了想,自己为何这样喜欢这颗小瓦松呢?   对了!陆离这坏家伙曾经嘲笑过自己,这是自己唯一一颗自己种活了的植物。   肖衡他告诉我说,瓦松这种植物对任何要求都不高,只要给种子给土,它在岩石缝里都能钻出来。他还说这瓦松很苏悯。   在苏肖陆李四个富裕家庭里,他们什么事都不用操太多的心,用最简单的话来说,苏悯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想得到什么,自己后来得到的东西与自己想要的一定是毫无二致。   犹记那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第一日。   苏悯的生日在那四季开始的第一天,与肖衡,陆离,李晓三人在立春的那一天约好去b市最大的人民广场。   苏悯穿着苏母给自己准备的大红色小斗篷装,差不多及腰的长发盘成花苞头,刘海发际线出戴着精美发箍。配上她那可爱的脸蛋,不认识苏悯的人会被她那张无害的笑脸骗的。   苏悯了解的是,自己就算再精心装扮也比不上随意打扮的李晓。   苏悯大笑的走上前,晓晓,知道的是我的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你是主角呢,嘿嘿。   苏悯这种马大哈的人又怎么会发现李晓面带善意的面容中透露出几分尴尬呢?   陆离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小悯,你到这来到底是干嘛?晚上还得去你家参加宴会呢。过个生日要这么折腾吗?   苏悯把头微微一仰,眼睛微微半眯着,指着公园正中心那一颗高大的落叶乔木,我是来让你们看看这群自私的市领导。他们偷了我家的树!   苏悯内心激情澎湃的指着那棵树,三人竟无一人理睬苏悯。   苏悯干咳了两声,抱住肖衡的手,摇晃了两下,肖衡,你听见了没有,他们偷了我家的树。   陆离看着那棵树,随后非常无奈的问苏悯,苏悯,你为什么喜欢这棵树?   苏悯撇了他一眼,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为什么?我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颗乔木和我家花园那颗小瓦松很像嘛?   陆离‘痛心疾首’的捶了捶胸口,大小姐!你知道这棵树在这里多少年了吗?你那颗、那颗瓦松的盆直径有15厘米吗?这颗梧桐起码得有十五米!十五米!这两个东西之间哪像了?   苏悯气急败坏,抬起一只脚把鞋一拖,朝陆离扔过去,对陆离大声说着,干嘛?它们都是绿色的!都是植物!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哪里不像了!   随后顿了顿,麻烦你这大老爷们把眼屎给清理干净了再来教训本小姐!   陆离闪身一躲,随后大叫着,肖衡!快管管苏悯,被你娇纵的无法无天了。   苏悯转头看向肖衡,只看见肖衡走向那只鞋掉落的地方,弯腰捡起,随后走到苏悯的面前,帮苏悯轻轻穿好之后,看着苏悯,温柔一笑,她说是她的那就是她的。   苏悯那天,听见了这句话后,开心一笑,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因为肖衡这么一句话,苏悯的心情仿佛快要来到的这个春天一般,春暖花开。   回到苏家,父母问了问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那天苏悯说出这件事后,苏母看着苏悯眼里势在必得的目光,笑着走上前,摸了摸苏悯的脑袋,轻声说,我的小阿悯,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都会的。   在那天晚上苏悯的生日宴,在苏悯那所看似机关大院一般的家,在那华丽的家后面,后花园旁,多出一颗落叶乔木。   至于苏父苏母是如何与那些古板的市领导交流的,苏悯不给予理会,用苏悯经常说的一句话来说,这关我什么事?我要的是结果。   苏悯任性到什么地步呢?不是自己的,只要苏悯说成是自己的,那就一定是自己的。   在九年义务教育年间,苏悯除了李晓肖衡、陆离以外,从来没有过玩的特别要好的朋友,甚至经常听见这样的话。   苏悯得意什么啊?除了有个有权有势的父母,她自己算个什么?一点也不如李晓温柔大方,亲和可人。   就是就是,和李晓相比,一个天一个地!就是李晓家世没苏悯好!不然甩苏悯二十条街。   苏悯太自己为是了!这种人活着多么浪费粮食啊!   苏悯这种人,太得意了。生意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家可是得到消息了,要不明年!最多三年,她爸是一定会破产的!到时候有苏悯好看的,看她还得意什么……   当苏悯歪着脑袋问李晓,晓晓,你这些温柔啊,可人之类的优点是哪学来的?教教我好吗?   李晓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苏悯的额头,温柔的笑了笑,你不用学些什么,这样的你,做可爱,最真实。   那时候的苏悯却是天真的有些可爱。用苏悯往后的话来说,就是,这个白痴!   当天晚上回家时,苏悯问起李晓与肖衡,他们说我爸爸明年就会破产,为什么我爸爸会破产呢?如果我爸真的破产了我会怎么样呢?   这时候苏悯没有发觉,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空灵又凄凉。   肖衡微微一愣,李晓高贵的远山眉轻皱,陆离拿着的可乐掉落在地。   苏悯什么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只是随后听了李晓的建议,李晓告诉苏悯说,别听别人瞎说,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长长久久   那天过后,确实如李晓所说的一般,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什么事都会过去。   那些流言蜚语在苏悯十六岁的生日快要到来之前不攻自破,并没有任何消息显示苏家即将倒台。   在苏悯的生日快要到来之前,苏家人准备好好的过一个新年。   在苏悯提出要把肖家人、陆家人与李家人一起请来过新年时,苏悯发现苏父与苏母的眼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微笑着答应苏悯。   这让苏悯高兴了许久。   苏悯蹦蹦跳跳的跑去三家做邀请。   苏悯看着眼前这幢房子,心里特别激动,虽然经常来肖衡家玩,但是三家人一起过年这件事可是第一次呀,像一家人一样,多好。   苏悯看着肖衡家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想来是肖伯伯把人全部放假回家过年去了。苏悯直径走到肖衡家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肖衡,奇怪的是肖衡看见了自己,面上浮现的竟是出奇的惊讶。   我看着他那表情,摸了摸脑袋,说,你这是干什么啊?这表情是惊?还是喜?   肖衡垂下眼眸,摇摇头后又恢复了以往那般温柔的模样,说,你进来吧。   和肖伯父、阿姨打招呼过后,我说出我父母邀请他们一起去苏家过年时,肖伯父的神情更是令苏悯难以琢磨。   陆家和李家也是一样,他们三家做出的同样的一个动作是,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对我说,一定会来的。   虽然自己的小脑袋里满是疑问,但是想到大家晚上都会到自己家里来,这些喜悦冲击着自己的大脑,随后这留在自己脑海里的一点点疑问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苏家的这所机关大院中,苏悯与母亲一同包着年饺,苏悯的饺子与母亲的比起来简直就像陆离说的那样,这压根就是一个四不像。   气的苏悯差点把面粉往陆离脑袋傻瓜倒。陆离你丫的!我好心好意想让你们吃上我包的饺子!行!你晚上别吃了!   陆离赶紧打哈哈道,哈哈,跟你开玩笑的,那么生气干啥啊。   苏悯轻哼了一声,苏悯看向苏爸坐着的方向,苏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与肖伯伯他们气氛那么诡异。   难道是过年太开心了?跟苏悯一样的开心吗?   吃完饭后,小辈们打算到苏家的后花园走走,长辈们则进书房了,苏悯内心嘀咕道,这些人怎么大过年的还忙呢?   苏悯和肖衡并排走着,苏悯低着头踩着脚下的石子小路,身后是陆离和李晓。   夜色是那样的迷人,冬天的星星好像比夏天的更亮一些,它们神秘的眨着眼,好像离我们那么近,又好像那么遥远。   苏悯微微抬着脑袋,好像发现了什么,对了,虽然肖衡只比自己打了一岁,但居然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以至于自己不得不仰望着他。   今天月光出奇的大,苏悯望着月光撒在肖衡身上,像是给他铺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苏悯慢慢放缓了脚步,走到走到肖衡的身后,看着肖衡的影子印在石子路上,轻轻的,慢慢的踩在了肖衡的影子上。   不知为什么,明明认识肖衡那么久,那么的了解肖衡,但总觉得肖衡是那么的孤单呢?嗯,这一定是月光的原因。   肖衡停下脚步,也许是自己静在思绪中,一下就撞在肖衡的背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高,就连背也出奇的硬啊!这下真疼。   肖衡转过身,借着月光看了我鼻子许久,随后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事。   苏悯清楚的看见了肖衡眼中的紧张。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禁得起撞的,嘿嘿。   陆离与李晓跑上前,看了一下,说,嗯,没破相,本来就丑,如果把鼻子给撞塌了,这下没人要了。   李晓在一旁轻笑,小悯啊,你禁得起撞,这肖衡的背可禁不起你这样撞。   苏悯瞪着这两个人,心里暗道,煞风景!   随后陆离像是发现了什么,飞快地跑过去,大叫了一声,天呐!苏悯你可以啊,这颗梧桐真给你移过来了!   苏悯高傲的把脑袋一扭,哼!我想要的东西,岂有得不到的道理!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飞快的跑到花园旁拿起一把小铁锹,跑到树下挖些什么。   肖衡虽然惊讶,但也跑过来帮着忙。   苏悯大笑,哈哈,找到啦,你们快来看看我在这里放了什么。   苏悯把树下挖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小箱子。   箱子没有锁上,打开后,苏悯拿出一本书,高兴的对肖衡说,肖衡,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肖衡楞了楞,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   苏悯猛点头,是的是的!这是我五岁那年你亲手帮我做的书,送给我的第一个东西!   陆离这下来劲了,我呢我呢?我送了啥给你?   苏悯撇了他一眼,随后说,你送给我的都是用钱买的,一点也不珍贵,没有你的份!   陆离又摆出一份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小悯悯!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是买的,但也是一份心意啊。   苏悯撅起嘴,好了,骗你的,是你送给我的那副肖像画,你个王八蛋画的,虽然丑了点,但是本小姐还是很喜欢的。   陆离又瞬间恢复正常,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那晓晓呢?晓晓是什么?   苏悯拿出一朵百合花,模样似真似假。但三人中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小学时李晓工艺课上得奖的作品,那时候李晓藏得紧,陆离想摸都不给的,没想到送给苏悯了。   李晓看见那多花,像是想起了什么,美目中瞬间出现一层薄薄的雾气。随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飞快的抱住苏悯。在苏悯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可能是声音太小,以至于在这么安静的夜晚,苏悯也没听见李晓在说什么。   随后苏悯站起来,望着这颗梧桐树,说,我不知道你们喜欢梧桐吗?但是我听管家说,如果在梧桐树下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长长久久,和你们一起,长长久久!   那天自己的声音在苏悯的心中飘荡了很久,缠绕耳边,在睡觉之前,苏悯暗自想到,她已经在树下买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自己的愿望一点会实现的!   可是后来的后来,流年似水,风车转动,谁又能记得,在那个夜晚,苏悯在树底下埋的她最为珍贵的东西…… ☆、隔壁美少女   初三那年,苏悯第一次见到温宛。   那天,苏悯肖衡等四人约好去新开嘉年华好好疯上一把。   而在他们四人中间,忽然多出那么一个人。   你好,我叫温宛,刚搬来隔壁,听说你们去我家的嘉年华乐园,作为邻居,我送四张免费券给你们,当做是见面礼。   站在苏悯面前的是以为穿着长白裙子的少女,头发稍微比苏悯短了一点,眼睛比李晓大了一点,脸比苏悯白了一点,身材比李晓高挑一点……   陆离接过券,摸摸脑袋说,我知道咱家隔壁搬来人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位美女啊。哈哈。   李晓上前一步,微笑着对她说,温宛,你要一起去吗?   温宛的脸上浮现的表情可谓是一个精彩,如果说看见温宛是她的表情是平静,那么刚刚闪过的就是兴奋,喜悦,然后是失落,沮丧。   李晓觉得有些莫名,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方便吗?   温宛苦笑一声,非常抱歉拒绝你们的好意,因为身体原因,我从来没玩过一些比较刺激的活动。   陆离好奇的问了一声,身体怎么了?是什么病吗?   温宛仿佛是收到了什么刺激,微微张开了嘴,随后又咬住下嘴唇,最后的最后,温宛转身小跑离开。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时,没人发现身边人的情绪是怎样的,要说苏悯吧,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孩,大人们不是常说人的第六感特别准吗?特别是女人。   那天回家后,苏爸对苏悯说,小悯啊,隔壁搬来的那孩子你见过了吧。真乖巧啊,以后去玩也带她一起吧,她挺孤单的。   苏悯简单的敷衍了几句,其实苏悯不想与那女孩有太多交集的。   出入意料的是,这位名叫温宛的温柔姑娘在往后的日子里,就像一把长长的刀,横着砍入了他们四人中间,一刀见血!   苏悯不喜欢这个女孩,一点也不。   苏悯讨厌这个女孩每次四人一起出去玩她都跟在身后。苏悯讨厌这个女孩柔柔弱弱,动不动就头疼晕倒。苏悯更讨厌这个女孩总是有意无意间的讨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个女孩的哥哥温亦然。   对苏悯来说,这个男孩是那么的见不得世面与流里流气的。   每次见到这个男孩,他总是一成不变的叼着烟,还有穿着那条带有破洞的裤子。苏悯每次看见温亦然,总是不禁暗自想到,他是有多喜欢那条带有破洞的裤子?   对苏悯来说,这家人的妹妹闯入了苏悯的生活,是个入侵者,哥哥就像是一个病菌携带者。每次苏悯看见这两人准没好心情!   然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陆离倒是非常喜欢他们兄妹两,以至于有一段时间陆离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苏悯四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而真正让苏悯完完全全的把温宛列入黑名单的那一件事,苏悯在很久很久以后都记忆犹新。   犹记那天还是一个深夜,那个深夜没有月亮。很暗很暗。   苏悯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想走出来透透气,怎么半路遇上温宛?也是了,隔壁嘛,随随便便碰见很正常。正当苏悯转身就想走时。   苏悯。   温宛开口叫住了苏悯。   苏悯撇撇嘴,转过身,有何贵干?   苏悯,你知道吗?你要倒霉了。   苏悯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在梦游?随后对温宛说,温大小姐,我倒霉不倒霉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是体弱多病见不的风么?别待会一口血吐出来晕倒了。   苏悯,你不要不听劝告,我是看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居然还那么愚昧无知好心提醒你!最好小心你的朋友们!你没有疑问么?为什么一年前所有人都得到你苏家倒台的消息?你父母在现在对其余三家的态度不够明显么?好好想想吧,蠢货。   温宛在说完这些之后便离去。   那天实在是太黑,苏悯没有看清温宛在说出这些话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说出这种话,想来表情不会太好看。   苏悯讽刺一笑,苏悯认为她一点也不用小心她的朋友们,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说的话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但苏悯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天薄凉如水的夜晚,温宛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变为现实…… ☆、谁更美?   时间在某个程度上来说,还是过得很快的,它仿佛是一匹骏马在踏过春日的羊肠小道时,顺便带来了夏日。   高一军训,在那炎热的夏天,苏悯与李晓头上绿色的帽子像是与苏悯家花园那颗梧桐树打好了配合一般,是那种长在最高处,最能吸收到阳光的那种绿叶的颜色。   苏悯看了看自己和李晓头上的绿帽子,脸上写满了嫌弃。   陆离在一旁捂着肚子笑的不可开交,哎呦,肖衡你瞧见没,这绿帽子小悯戴的比你还丑。   苏悯问,你们去年也戴了一样的绿帽子吗?   陆离摸了摸脑袋,望望天,什么呀,才,才没呢。   苏悯和李晓经过一周军训的时间顺利成为一名高一学生。   苏悯顺利的和李晓分在一个班,而陆离与肖衡比苏悯高出一届,在另一栋楼。   这一次和苏悯同桌的是一位长头发,皮肤白的可怕,杏眼的女孩,她对苏悯笑了笑,朝她伸出手,苏悯,真巧,我们同桌。   苏悯看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节分明,这一看就是窝在家乖乖的大家闺秀呀。   苏悯楞了楞,自从那个夜晚,自己总是有意无意躲着温宛,真正的原因苏悯不是特别懂,也许是苏悯真的太讨厌这个温柔的女孩了。   苏悯认认真真的朝着她那双美目看了看,随后略微尴尬的说,嗯嗯嗯,巧,可巧。   苏悯并没有伸出手回握她,身为一个不怎么交朋友的苏家小宝贝,心里一直对除了这从小玩到大的四人外的人有芥蒂。刚刚温宛眼睛里那么清晰的排斥,苏悯又怎么会选择忽视呢?   后来,陆离偷偷摸摸的把苏悯拉到教学楼旁,左右望了望,悄悄问我   苏悯,小悯,你和温宛同桌吧。   苏悯想了想,嗯,你看上温宛了   陆离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哈哈道,你说什么呢,只是想问问是不是同桌而已。   苏悯撇撇嘴说,你那点小九九最好还是收起来吧,这种体弱多病的弱美人你受不起咯。   苏悯想想也是,温宛本来就长得漂亮,再加上一种柔弱的气质,追她的人多也是理所当然的。   陆离撇了苏悯一眼说,别多想了,我今天可是专门来告诉你的,肖衡这小子又收情书了。   苏悯不以为然,看着陆离幸灾乐祸的眼神,说,肖衡收的情书难道还少吗?   是的,肖衡自初中起,凭借出众的外貌与温和的个性,那可是迷倒了不少少女们,比较夸张的是初三那年还有一位男生给肖衡写给情书。   不过因为肖衡经常与苏悯这个女霸王走在一起,导致有不少青春期荷尔蒙泛滥的少女们不怕死的要求苏悯转交情书,还附带了很多自个儿做的巧克力啊啥的,当然,这些好吃的大多都进了苏悯的肚子里,情书么,反正肖衡也不会看,苏悯当做是举手之劳,帮肖衡一起扔啦。   陆离不依不饶,这次情况不同的,肖衡那家伙接了!他接了!   苏悯无言。   回家时,陆离拉着肖衡跑到苏悯和李晓面前,忽然跟苏悯说,小悯,你晓得肖衡最近又收了不少情书不?   苏悯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苏悯晓得了,这家伙是想看好戏吧,我说,肖衡不是从小收这些收到大的嘛。   陆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悯呀,这次的情况和以前比可不大相同哦,连续给他写了一年情书的校花孟菲你知道吧?昨天肖衡拆开她的情书看啦。   陆离缩缩脑袋,一边看看肖衡,一边看向苏悯。   苏悯太诧异,校花?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死心呢么?随后对陆离说,陆离,你看我和那校花比,怎么样?   陆离略带鄙夷的瞟了苏悯一眼,不一样的风格,那孟菲身材可是贼好的,面容长得很有韵味,家里是书香世家,气质和你都不一样。   苏悯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向肖衡,苏悯问他,肖衡,你觉得呢?   肖衡浅棕色的双眸望向苏悯,如夜空一般的深邃,肖衡朝苏悯说,你比她好看。   肖衡,从年幼时一直陪伴在苏悯身边的少年,当初的苏悯是多么多么在乎他说的话。在乎到他说的五个字可以令她高兴以至于晚上都睡不着觉。   苏悯听见这话,满足的很,朝陆离一甩脑袋,斜着眼睛瞧他,说,看见没,我比她漂亮,肖衡不会舍近求远的。 ☆、那年还似碧玉般   可是事实证明苏悯是错误的,苏悯四人回家时,硬了父母的要求待了一个温宛,身后还有一个死皮赖脸跟着的孟菲,曾经的四人组变成了现在的六人游。   那年苏悯第一次见孟菲,对孟菲的心理描写是这样的,阿弥陀佛,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当孟菲一双迷朦如雾的美目朝苏悯望过来时,苏悯便知道了,肖衡骗了自己,自己没她漂亮。   苏悯和肖衡打哈哈道,肖衡,你的眼光不怎么样的嘛。哈哈……   苏悯真正想说的,应该是他的眼光真不怎么样,明明孟菲比自己漂亮,肖衡还说自己好看。这不是眼光不好是啥?   苏悯捂着被子在里面偷笑肖衡的眼光时,只觉得嘴里边咸咸的,大约是今天吃的菜太咸了。   高二那年,苏悯的学习进入紧张状态,就如老班所说,高考没考好,你拿什么去对得起你自己。别辜负了自己对自己的期望。   苏悯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户看向外面的一片片梧桐叶,秋天以一种萧瑟的姿态到来,梧桐叶也自然渐渐变红,我望着一片梧桐叶出神,最后一阵秋风袭过,那片被苏悯盯久了的梧桐叶似是终于受不了缓缓掉落……   这样的梧桐树下,苏悯坐在树下为高中堆积成山的作业不停的烦恼着,闹小脾气不愿动笔时,是谁的问题握住了她的思绪   那一日,阳光正好,苏悯办了个小桌坐在梧桐树下。   肖衡摸摸苏悯的小脑袋,说,你在想些什么呢?还要不要跟我考一个大学了?整天脑袋里想些有的没得。   苏悯用自己最嫌弃的小眼神瞟了他一眼,不考了不考了,反正也考不上,干嘛浪费时间写这些看不懂的东西   肖衡却又摸摸苏悯的脑袋,说,那你觉得什么才不是浪费时间呢?   苏悯低下头想了想,默然着缓了许久,才面朝着肖衡,说,做一个幸福的人,有一个面朝大海的房子,闲余时间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肖衡微怔,随后缓缓扬起笑,眸子里映衬着苏悯的倒影,可把苏悯这小心脏狠狠的颤了两遭。   随后苏悯高傲的抬起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肖衡,说,怎么样,没听过这首诗吧,这是现代诗人作家海子的作品,我可喜欢这首诗了,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的自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肖衡看着苏悯一脸骄傲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直到两周以后苏悯才知道,海子在写完这首诗后就自杀了,苏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郁闷了很久,能写出这样一首畅快淋漓,向往自由的诗人,怎的会想不开   苏悯问肖衡的时候,肖衡楞了楞,他早已经习惯了苏悯总是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随后习惯性的摸摸我的脑袋,他告诉苏悯说,也许,他到另一个世界就真的可以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每天给山川河流取名字,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了也说不定呢?   苏悯哽了一下,肖衡对于自己的各种疑问总是可以找到很好的答案并且一击就能命中苏悯的小心脏,也许他的答案对于别人来说更本不能解答,但是苏悯偏偏就执信着……   后来一步电影风靡了整个校园,埃及艳后。   苏悯特意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看完以后呆楞了很久,心想,自己于肖衡不就是那倾心与克娄巴特拉的安东尼,而肖衡于自己却是对于安东尼来说眉眼不清的克娄巴特拉。   苏悯一直想,克娄巴特拉到底爱不爱安东尼?   自己当初被这个问题可是纠结了大半个月,苏悯一直觉得,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是爱安东尼的,不然为什么为他生了三个孩子而且在屋大维打败了安东尼后,克娄巴特拉并没有故技重施迷倒屋大维,而是选择在软禁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可是如果是爱安东尼的,为什么会在屋大维的势力大过安东尼后放弃了安东尼?   苏悯就是这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怎么也走不出来。   以至于后来苏悯实在忍不住顶着个大熊猫眼去肖衡家,还特意搬了一个人字梯,踩着人字梯爬到二楼,大半夜的敲了敲他房间的窗户,后来肖衡告诉苏悯,那天晚上,还以为贞子转移阵地了,不从电视里爬出来,改换从窗户爬进来,可吓了他半响。   苏悯站在窗户外边的人字梯上,双手搭着窗台边缘,把疑问告诉了肖衡后,肖衡哭笑不得,又是习惯性的摸了摸苏悯的脑袋,随后抱着苏悯的手肘子把苏悯抱进了房间,随后他说,一个是埃及艳后,一个是罗马主帅,他们之间的爱情离不开政治与权利,罗马主帅爱她,她一样的爱安东尼,但是在权利去安东尼之间,她选择了权利,但是她知道失去了安东尼的政治庇护,她一无所有,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的呀。   苏悯听了以后又是红了眼眶,苏悯突然想到了孟菲那双迷朦如雾的眼睛,如果这双眼睛看向苏悯,要她抛弃一个人,想来自己是会为了她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双眼抛弃任何人的。   苏悯问肖衡,那你会因为一些什么事而抛弃我吗?   肖衡放在苏悯头上的手顿了顿,他没有回答苏悯,只是把她安顿好后,自己独自早到离床不到三米的沙发,躺下后对苏悯说,晚安。   苏悯侧过脑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肖衡,他面部的轮廓在月光的映衬下愈发愈柔和,苏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答自己。他会吗大约是不会的。   那年苏悯还是碧玉一般的年纪,散发着属于碧玉的流光溢彩,在那座名为b市的大巢穴中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彩。 ☆、这一系列破事   在这十八年中,有无数的破事中,使苏悯的生活就此天崩地裂的,却是因为这么一件事。   那天一大早,苏父苏母一大早跑来学校,拎着苏悯的书包把她撵上车,苏悯非常奇怪,疑惑的问,爸,什么事啊,急匆匆的。   苏母和苏悯坐在后座,见她问了,苏悯一把抱住苏悯,非常用力,仿佛要把苏悯揉入骨髓一般。   随后苏母哽咽着,苏悯感觉得到她的母亲在微微颤抖,苏母开口了,对不起,小悯,我们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苏悯疑惑,什么呀,我过得很好啊。   苏母迅速的把一个小包塞到自己怀里,红着眼眶看着苏悯,那一刻苏悯从来没有觉得过母亲居然会对自己如此严厉地说话,苏母非常慎重与严肃的告诉我,小悯,父亲破产了。   苏悯的拳头瞬间握紧脸上还是硬生生挤出一抹笑,苏悯说,破产公司不是运营的非常好吗?就算父亲资金运转不周,肖家呢?陆家呢?还有李家呢?   父亲以往慈爱的眼神望向苏悯,告诉她,小悯,他们三家撤资了,公司还有一笔款可以用,但下落不明。   父亲的话音一落,苏悯握紧的拳头顿时放开,看着后视镜里的画面,苏悯忽然咆哮着,爸,快点走啊,爸!   苏悯看见车身后的五辆警车,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三家撤资,股票一落千丈,公司运营资金下落不明,父亲成替罪羊……   苏悯看着父亲以往朝她微笑着慈爱的面庞现在只剩颓废,昔日母亲雍容华贵精致的妆容现在已全然不见。   苏悯虽然单纯,可是并不傻,她忽然想起初三那年温宛对她说过的话,温宛说的没错,也许自己是蠢货吧。   苏父拐到一个小巷深处,苏母飞快的把苏悯拉下车,跑进一个惨败不堪的破楼,约莫是刚刚拆的房子,随后把苏悯一把塞进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中,随后母亲用她那瘦弱的肩膀搬起身旁一块大石头,苏悯蹲在洞中,看着母亲滴落在碎石上鲜红的鲜血,苏悯瞬间觉得她的眼睛是刺痛着的。   她清楚的看见了往日母亲最爱的红色长裙上的破洞,苏悯猛的站起身,把母亲手上难以搬动的大石头搬开扔向一边。   苏悯一把抱住苏母,苏母的身子僵硬了一会,随后苏父在外面大叫,好了没?他们要过来了。   苏母仿佛忽然清醒过来,猛得一把把苏母推开,随后苏悯只听见‘啪’的一声,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苏母把苏母按回那个小洞,搬起那块大石头,苏母边留着眼泪,边用微颤的语调对她说,小悯,这是妈妈第一次打你,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不准把石头移开,不准出声,不准来找爸爸妈妈,好好跟着辛阿姨。   随后,苏母把那块大石头搭在了苏悯所在的大洞上方。   苏悯从石头中的细缝中看见她的母亲不停的流泪,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苏悯所蹲着的地方。母亲没有回过头再看她一眼,她没有再大声叫一句妈妈。   苏悯看见母亲因为跑的太快被废墟的小石子绊倒,苏悯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苏悯看见废墟外父亲和母亲没有来得及上车。   苏悯看见她的父亲与母亲被警察反手拷着。   苏悯看见肖伯父以往的慈祥和蔼全然不在,有的只是和身旁的李叔叔一样满脸胜利的微笑。   苏悯看见陆叔叔告诉警察,他们还有一个女孩叫苏悯,也许公司的钱是被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人叫他们的女儿苏悯携款潜逃了。   苏悯看见警察迅速的到废墟来寻找,来寻找那个携款潜逃的苏悯,她看见那个警察搜寻无果准备撤离时,李晓出现了……   李晓对警察说,那些能躲人的洞找过了么,比如那。   李晓指了指苏悯这个方向,苏悯捂住嘴巴,心脏加快速度的跳动着,她用她一双沾满灰尘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里流出来,流进口腔之中,苏悯再一次觉得,今天吃的菜,实在是太闲了。   李晓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澈,苏悯还是无法从李晓的眼里看出太多的东西,她注视着苏悯躲着的地方,苏悯透过石头缝,看着李晓,她仿佛也透过那个洞看着苏悯。   苏悯知道,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李晓,她发现自己了。   警察将要走到苏悯面前时,陆离出现了,他叫住了警察,说,那边好像有可疑人,你们最好去看看。   陆离的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苏悯看见了李晓气急败坏的模样,李晓离去时,那双充满怨恨的双眼,也许苏悯一辈子也不能忘。   所有人都离开后,苏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眼泪不停的往嘴巴里面流。   后来,她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听母亲的话,她没有出声,没有移开石头,没有出去找爸爸妈妈。   她只是不停的哭,哭累了休息一会,哭太急了被灰尘呛着了再休息一会,随后继续哭。   她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阵黑暗,她找不到黑暗的出口,更找不到光明的入口。   她突然想起外面的人离去时候的表情,他们相视一笑,随后又恢复了以往和蔼可亲的模样。   那天苏悯待在那个小洞里,她算了算,约莫在那个小洞呆了30多小时,在那三十多小时,一天又六个多小时之间,她在那个洞中,一直是蜷缩着的,宛如待在母体中的婴儿一般,那几个小时,她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苏悯梦见自己掉进了一片深渊之中,在那片深渊,她彷徨的跑着,迷茫的走着,她找不到出口,最后的她只能抱着脑袋蹲下,她捂着耳朵,她听见了母亲一声一声的哭泣,听见了父亲那一声一声的叹息,听见了温宛反反复复说的蠢货!蠢货!   她听见有人在笑,她听见了有人再说干杯的声音,苏悯瞪大了眼睛,她不停的摇着头,她不想再听见这些人说话,苏悯拼命的捂着耳朵。   忽然李晓、陆离、肖衡站在了苏悯的面前,李晓她还是如同以前一般,清秀的面容还是不笑,苏悯就经常和她说,你笑呀,笑一笑多好看呀。   陆离还是那样傻傻的笑着,肖衡只是轻轻的微笑。   苏悯问他们,你们都是骗我的吗?你们都是骗子吗?我们这么久的友情,都是假的吗?   苏悯嚎啕大哭,朝他们嘶吼着,你们都是带有目的的在我身边吗?你们有没有想过,受伤的、凶多吉少的是这个和你们一起长大,一起哭、一起笑的苏悯啊。   苏悯把手伸向他们,他们终是化作一团袅袅青烟,消失在苏悯的手心,苏悯的眼泪终归是随着他们的消失,也随之消失殆尽。   最后的最后,苏悯的眼睛是一阵强光刺痛着的,她拼命的睁开眼,努力的看清眼前的人,这次的应该不是梦了,苏悯弱弱的叫了一声,辛阿姨……   那些年,苏悯与肖衡,陆离,李晓生活了十八个年头,那一年,苏悯十八岁,没读完高三,没有过以前一般华丽的成人礼,未曾上大学……   在那一刻,时光与梦境,全部埋葬在那座刚拆不久的废墟,心中所有的柔软,塌陷在那苦涩的泪水与哽咽之中。 ☆、这里什么都没有   苏悯再一次醒来时,眼前的人是辛阿姨。   苏悯啊,你终于醒了。辛阿姨一脸笑意的扶着苏悯坐起身。   苏悯望向辛阿姨,叫了她一声。   辛阿姨看向苏悯,叹了一声气,也许在叹气苏悯的眼神呆滞。你啊,也别喊我辛阿姨了,我还那么年轻呢,唤我辛姐吧。   每一只大雁总要有一个巢,每一个人得有窝。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三年之间,苏悯一直寄居在辛姐家。   闲暇之际在外市中心一家咖啡厅打工,在这座离b市空中距离长达一千零八十四公里的h市,她有了不一样的生活。   相同的是,这里和b市有一样阳光充沛,这里和b市有一样繁华的街道,这里和b市有一样的法国梧桐落叶乔木。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苏悯从小读到大的那所小学、初中、高中,这里她不能穿着白裙子光着脚丫爬到后花园那颗高高的梧桐上,这里没有一切。   一声巨响与脸上的刺痛使苏悯猛的睁开了双眼,她看见的却不是那记忆中贴着精致而华丽墙纸的墙壁,却是细微掉着墙粉,糊满报纸的墙,与看起来约莫摇摇欲坠的窗户,这反差未免太不尽人意……   苏悯默默的起身,早起习惯性把地上掉下的玻璃渣打扫干净后,走进卫生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剪掉了那三年前及腰的长发,现在大约只到肩膀部位,以前较为饱满的面庞现在已经隐约往瓜子脸的趋势走着,消瘦的脸颊与眼睛下面淡淡一层的黑眼圈。   其实这也算苏悯自作自受了,这房子地段也算好,装修的也不错,苏悯特意挑了最差的房间,好吧,苏悯承认,在某一个方面来说,应该算是被驱逐。   苏悯看着脸部颧骨上的一滴血珠子,许是刚刚玻璃残渣掉在脸上划了一下,好在只有一小点,不然非得破相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处,随后打开房门,走下楼梯,看见的是这样一幕,啤酒瓶玻璃渣散落在各处,以往摆放良好的花盆与台灯全部倒在一旁无人收拾,满室的狼藉诉说着女主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苏悯的目光投向倒在沙发旁的辛姐,她一身行头都是昨天没换过的,干净整洁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细致打理过得头发也乱糟糟,身旁倒落的啤酒瓶流出一些金黄色未喝尽的酒。   自苏悯搬到辛姐家以来,看见这样的辛姐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辛姐好像发觉苏悯在身后,看着她,楞了楞,后又自顾自的说,话说小韵也有你这般大了,却还是不如你这般懂事。   苏悯看着辛姐这幅模样,便知道又是小韵对着辛姐发脾气了。   极少有人知道,辛姐三十岁那年被没良心的丈夫早早抛弃,而她那唯一的寄托——她十岁的女儿,确是自小被那没良心的丈夫带走,十二年来从未见过亲生女儿一面。   在辛姐与苏悯彻夜长谈喝的酩酊大醉,哽咽的抱着苏悯哭诉着自己曾经的事,苏悯却好像明白了什么,辛姐明白自己的女儿是被丈夫带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如果不是酒精刺激辛姐内心那唯一一抹脆弱,这个秘密大约是辛姐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   苏悯一直不明白,辛姐如今四十二了,身上的一种气质与平时的穿衣谈吐,又怎会找到一个这样的负心男人   苏悯常常想,辛姐是否因为自己像她的女儿,才和我同吃同住,辛姐对自己的好,是否也来源于那纠缠在辛姐心中十多年的孤寂。   在自己来到这个家的半年之后,小韵回来了。   辛姐高兴了好一阵子,却发现女儿好像再也不是那十岁之前,乖巧懂事可爱的女儿。   苏悯边想着,边把地面收拾好,随后走上前,扶辛姐到沙发上躺好后,问辛姐,安韵又怎么了   辛姐像是想起什么,又是一顿嚎啕大哭,过了约莫是两分钟左右,辛姐停了下来,小悯啊,昨天小韵凌晨三点左右回的家,我可着急了,于是便问她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小韵她说去酒吧玩去了。问我还有没有钱,我没有给她,小韵便把家里搞成这样。   苏悯心里不怎么好受,辛姐,你太惯着安韵了。   辛姐沉默了半响,随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我欠了小韵的。   苏悯站起身,默默把杂乱的客厅收拾好。   辛姐目光柔和的看着苏悯忙碌的身影,好像一眨眼睛她就会不见一般,她对苏悯说,苏悯啊,刚刚小韵是不是又把你房间窗户给打烂了?   苏悯淡笑,点点头。   辛姐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说些什么,苏悯迅速打断了辛姐要说的话。   辛姐,您先休息,我去咖啡厅打工了。 ☆、与我八分像   在安韵回到家的第一天,安韵不如苏悯想象中的那样如辛姐那般温文尔雅,她一脸趾高气昂的朝苏悯走来,那个房间是你在住?   苏悯怔忡了半响,点点头。   苏悯,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   是的,她问的是什么时候搬走,这就像是当初苏悯驱逐后院小猫不准待在自家后院一般。   辛姐在身后轻唤了一声,小韵,不准这样对小悯说话。   安韵瞪了苏悯一眼说,她不是大小姐吗?干嘛要待在别人家寄人篱下?   苏悯呆楞了一会,随后对辛姐说,辛姐啊,我以后就住二楼那见仓库屋就好了。   辛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言阻止。   苏悯转过身笑了笑,也许,自己确实是寄人篱下,辛姐,我去门外呆呆。   那天夜晚,苏悯待在辛姐家门口的台阶上,拿出刚买的红薯,点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淡笑着……   苏悯走到咖啡厅,同样在咖啡厅打工的阿宁朝我走来,秀气的远山眉紧紧的皱着,小悯,他来找你了。   我长叹一口气,走至他面前,微笑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您好这位顾客,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他朝我微笑,深邃温柔的眼神朝我望过来,小悯,我要喝摩卡。   苏悯点点头,请稍等。   苏悯走到调配间,告诉阿宁,一杯摩卡。   阿宁手上调着咖啡,你男朋友每次来找你都带那么多的保镖做什么?客人都吓跑了。   苏悯朝阿宁微笑,麻烦快点吧,别让人等急了。   阿宁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有个这么顶级的未婚夫,不吵着见父母,不约会,天天等着对方来泡在咖啡馆里,一对奇葩。   苏悯端好咖啡走到程晨面前,你的咖啡。   程晨淡笑着,抓住苏悯的手,说,小悯,你坐下嘛,我想和你聊天。   苏悯摇了摇头,不愿意坐在他的面对,原因自然是他身后的那群保镖听见这句话后顿时紧张的气氛。   程晨当她害羞,撇撇嘴后挥了挥手也就不以为意。   在程晨走了以后,苏悯莫名的想起第一次遇见程晨时的场景。   两年前的那天,苏悯在辛姐家门口啃着烤红薯那天,苏悯独自一人坐在辛姐家门口,程晨忽然出现在苏悯的面前。   昏黄的灯光打在程晨身上,灯光突兀的充斥在周遭,给程晨带来了一丝迷离感。   在那么一瞬间,苏悯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天使,苏悯在想,这是不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带给我救赎   苏悯的眼睛仿佛被程晨身后的灯光刺痛的睁不开双眼,苏悯有一种冲动,她希望一把抱住程晨,看看能不能找着我那离失几年的温暖。   他开口了,你是苏悯吗?   当时苏悯就震惊了。   用咖啡厅外面的小太妹的话来说,就是,哎呀我x,天使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苏悯点点头。   随后程晨站到苏悯面前,他伸出手,苏悯非常清晰的看清了他的手,修长的指节如女人一般细如葱白,仿佛带着冬日太阳温暖的气息。   他摸了摸苏悯的头,她顿时如一只炸了毛的野猫,一把打开他的手。   程晨一脸疑问地望着苏悯,苏悯看着他发红的手,垂下眼眸,低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苏悯听见程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没事的。   你怎么认识我?你叫什么   程晨,我的名字,你的未婚夫。   在那天以后,程晨找到了苏悯所打工的地方,时隔一个礼拜就会在咖啡厅坐坐,其实苏悯也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每次都带一本书,坐在最靠窗的边静静的坐着,后来,就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程晨是苏悯的未婚夫,在苏父的坚持下,在出事之前,把苏悯托付给了程晨家,只要苏悯原意,即可完婚。   一直到现在,苏悯和程晨认识两年。   苏悯按捺不住猛跳的心,飞快的走进后室的调配间,打开手心里藏着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们逃走吧。   苏悯皱了皱眉头,切了一声,心底暗自想到,逃逃去哪?身后那么多保镖,怕是我刚牵起他的手就被他身后的保镖一个眼神给秒杀了。   苏悯侧过身,偷偷的看了看坐在窗户边的程晨,他好像是一直在瞧苏悯的模样,朝苏悯这边笑了一下,随后他走向洗手间。   这下奇怪了,那群保镖没有跟上来。苏悯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出咖啡厅,走到旁边的巷子里,望着窗户。   果然,从窗户上跳下来的程晨露出了和苏悯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的微笑。   程晨拉起苏悯的手,拼了命的跑,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苏悯还想问他跑什么,却瞟见了身后飞快追来的一群保镖。   当时啊,苏悯就好像是田径运动员一样,莫名其妙的拉着程晨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拼命的跑……   在很久以后阿宁问苏悯当时为什么会跟他跑,是不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拉着他私奔?   苏悯怔忡了半响,随后噗嗤一笑,怎么可能,当时只是觉得,这个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这家伙非常非常非常像以前的自己,就连从厕所跳出来的姿势,都与自己有七八分像…… ☆、似是那年故人来   苏悯弯下腰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歪着头问程晨,你你……   程晨忽然大笑,你这人怎么叫你跑你就跑啊,这么容易听话,岂不是很简单就被人给拐跑了。   苏悯的手微震,这话好像勾起了苏悯脑海里的一点记忆,随后转过身就想走,却被程晨一把拉住,你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苏悯甩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我时间是有限的。   程晨歪着脑袋看着苏悯,多少钱一个小时,我全买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总是令苏悯想起从前,自己也最喜欢说这句话,多少钱?我全买了,但现在的苏悯,已经失去了‘全买了’的权利。   那天,苏悯稀里糊涂的跟着这位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走遍了h市的每一个角落,他仿佛对每一个东西都感到好奇。   他看着街道上双手紧握着的男男女女,说为什么咱俩不牵手呢?他指着地摊上的小手串说这玉是假的,他问苏悯为什么坐公交车得付钱,他嫌弃着公交车里臭哄哄的味道,差点没被司机赶下去。   他坐在小面馆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都忍不住微微的激动,他吃小摊上的煮关东也好奇的每一串都要吃。   苏悯看着干扁的钱包,指着程晨的脑袋,大声说,你他妈每次出门都不带钱的?   程晨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刚打的燕麦粥,嘴唇上方还刷着一层白色,呆呆的望着苏悯,苏悯咬咬牙,抽了两抽餐巾纸,递给他,赶紧擦干嘴巴了,速度回家。   程晨方才还光亮的双眸顿时暗淡下来,放下手中的燕麦粥,起身,离去。   苏悯只是顿时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怎么阴晴不定的。   但后来苏悯问程晨,他说,从第一眼看见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苏悯吼他凶他。   苏悯无言,男女朋友吵吵不是正常么?   苏悯赶紧追上程晨,这家伙应该是不认路的吧。   苏悯和他坐上公交车,这次回去的路上,程晨没有再和苏悯说话。   苏悯靠在公交车的车窗上,在她眼前划过的,是周围的建筑物,而在她脑海里划过的,却是那程晨刚刚暗淡下去的双眸。   苏悯看着站在程晨面前高大的黑衣保镖们,苏悯的心底忽然有种陌生的情绪,那种情绪是同情,当苏悯发觉自己有这种情绪时不禁自嘲一笑,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   程晨临走时,他的背影让苏悯想起两个字,孤单,苏悯又想想今天和他在一起时的场景,他仿佛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孤单过。   和程晨接触日子,苏悯只觉得程晨真的是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他仿佛与这座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   程晨离开的第三天,苏悯再一次的遇见了一个我熟悉的陌生人……   她朝苏悯走过来,她的样子比三年前跟漂亮了,她的双眸还是那般的清亮,仿佛婴儿的眼睛一般从未装过任何污秽之物。   她朝苏悯走过来,皱了皱眉,清亮的双眸盯着苏悯看了半响,苏悯受不了她的注视,主动与她打招呼,你好,这位客人,你需要点些什么?   她的眉头终于松开,用一种极其奇怪的语调说,你居然没死   苏悯想,以前不觉得,但现在觉得从李晓嘴里说这样的话,实在在正常不过。苏悯朝她微微一笑,你需要些什么?   李晓说,你陪我聊聊   苏悯回答她,这位小姐,我正在上班。   李晓从她精致的包中掏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眼里露出坚定的目光。苏悯叹了一口气,把钱推向李晓,随后陪她在窗户旁的位置坐着。   李晓看向窗外,说,你三年一直生活在这里   苏悯点点头。   李晓看向苏悯,皱皱眉,你这三年过得不好吧?   苏悯有点被她问呆了,这算是个什么问题?随后跟她说,没有,我挺好的。   李晓的眉头舒张开来,点点头,那倒是,毕竟你手里有那么多东西。   苏悯眯了眯双眼,心里暗自疑惑,东西李晓指的是什么?她想套我的话   苏悯朝她一笑,回答她,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李晓轻哼一声,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随后问我,程晨来过这里没?   苏悯回答她,不认识。   李晓冷笑一声,苏悯,你那说谎的天赋还是没变,你现在唯一的亲人你也说不认识   苏悯嘴角强牵起一弯弧度,是啊,现在程晨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晓,我说了,我不认识!   显然的,李晓听见这话之后并不想与苏悯有太多交流,猛的站起身,身后的凳子发出咯咯的声音,难听而刺耳。   在李晓走后,苏悯望着还留在桌子上的钱,微微出神,李晓认识程晨她怎么会来这里找程晨?她说我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以李晓在三年前赶尽杀绝的态度看来,她今天居然没有报警   太多的疑问在苏悯的脑海里盘旋,但是也只是这样,苏悯并不想再和李晓有任何的牵扯,说真的,如果到了真的该有牵扯的时候,苏悯希望是她把李陆肖三家推入地狱的时候……   不过苏悯听说,想把别人推入地狱的人,自己多半也住在地狱…… ☆、是否成为深海鱼   h市的秋天很冷,当冷风打入骨髓深处,苏悯想着,b市秋天异常凉爽。   苏悯和阿宁在z市的一个小吃街漫无目的的走着,阿宁告诉苏悯,这里的小吃非常有名,一般一些有钱人从来不会来这,来这的都是下级阶层的人们和学生。   苏悯撇撇嘴,下级阶层比如我咯?   阿宁咯咯的笑,是啦是啦,还好你有自知之明。   苏悯问阿宁,这两种阶层的人有什么不同呢?   阿宁敲了敲苏悯的脑袋,目光飘向远方,用一种非常空灵的声音说,在下级阶层的人看来,他们都是人,没什么不同,而在上级阶层人们的眼中,这两种人有两种定义,一种是可以拿着一沓钞票踩在别人脑袋上的,一种是拿着几张钞票被踩脑袋的。都是有一定区别的,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类人……   是了,苏悯现在是下级阶层的人,和李晓他们是有一定区别的,程晨?他也是属于上级阶层的人,要不回去就和他撇清关系   而上天仿佛就喜欢与你开玩笑,苏悯犹如一条在深海里的鱼,从海的边缘彷徨地游着,天真的想冲破着重重大浪,横跨大海,游至海的另一边。   忽然,在海的中心,苏悯被大浪打偏了,她拼命的游着游着,她在想,自己的前方的是海的另一边,还是她又莫名回到了原点。   正在苏悯想的出神时,一群人堵在了阿宁的面前,他们指着阿宁说,臭□□,可算找着你了,你男朋友温亦然又欠钱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苏悯的瞳孔忽然放大,眉头越皱越紧,温亦然?同一个人?   他们高大的身躯堵在苏悯和阿宁的面前,倒影斜挂在苏悯和阿宁的身上,苏悯看着眼前那些人,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脸,脑海里的疑惑越放越大,如果真的是同一人,温亦然怎么会欠了别人钱?阿宁怎么会是温亦然的女朋友?   目光转向阿宁,她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苏悯只感觉到阿宁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呢?   阿宁扯了扯苏悯,微笑的看着苏悯,说,你去那个咱常去的小摊上吃点东西,我马上就来。   在苏悯离阿宁而去的时候,苏悯看见了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慢慢朝阿宁逼近,听见了那群人嘴里说出的污秽语言,看见了阿宁一小步一小步的退后,最印象深刻的是阿宁浑身都在颤抖,眼里透露出绝望与悲凉……   苏悯坐在小摊旁的桌子上,静了几秒后,猛的拍桌子,老板,给我来两杯二锅头!再给我一个啤酒瓶子!   苏悯第一次尝试喝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和电视里说的感觉一点也不同,别人都说喝醉了以后大脑会神志不清,看来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苏悯觉得自己的大脑非常的清醒,苏悯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呵,都是骗人的。   苏悯只是觉得脚有点软,好像连站都力气都没有,苏悯一手扶住身旁的墙,一手拿着刚刚老板给的啤酒瓶,一步一步朝着刚刚的小巷走去。   苏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不那么真实,苏悯看见狭窄阴暗的小巷中,阿宁被两个男人拽着手被压在桌子上,阿宁的脸通红,看着阿宁脸上的掌印,空气中弥漫着烧酒与烟的呛味,苏悯晓得了,阿宁这约莫是挨了不少巴掌。   苏悯大喝一声,拼命的冲上前,拿着手里的啤酒瓶子就往其中一个男人头上挥……   在酒精的刺激下,苏悯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重重一击。   后来,自己看不清,听不见,苏悯只知道三天后,苏悯带着一头绷带在医院醒来。听辛姐说,阿宁面部严重红肿,右手脱臼。   苏悯醒来时,阿宁并不在自己的身边,但后来她来过一次,阿宁的声音悲凉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该把你卷入这场风波。   阿宁清晰的话语传到苏悯的耳畔,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招惹这些人?   苏悯扯了扯嘴角,感觉还是一阵疼,缩着舌头和阿宁说,我问了你会说吗?得不到答案与得到假答案的问题,我一般不问。苏悯这人一向不喜欢做一些无用功的事。   不知为什么,苏悯哪里的绷带都拆了,就是眼睛上的绷带辛姐死活说要等一个月,让苏悯活生生的在医院多待了一个月。   终于,眼睛上的绷带也拆了,面对的是安韵的嘲讽,人好好的却多给了医院一个月的住宿费!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妈妈对你的收养之恩   苏悯并不想与她多做理会,却是辛姐在一旁尴尬的说小韵,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医药费不是我付的。   苏悯疑惑的问,不是辛姐那是谁   是程晨。   苏悯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阿宁。   h市的秋天真的非常冷,这里没有b市舒服。   苏悯见到阿宁时,她用手掩着脸趴在地上,苏悯叫了她一声,如果不是她动了动苏悯会以为她的灵魂已飘向远方。   她抬起头,长长的头发遮住脸,苏悯用手轻抚开她的发,红肿已退,余下的是脸颊上淡淡的青紫。   你来干什么,我谁也不想见,你滚吧。   阿宁的声音还是如那天一般悲凉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悯把她搀扶到沙发边上,狠狠把她一推,她倒在沙发上,我不要命的跑去救你不是想让你在这怨天尤人的,阿宁。   怨天尤人我难道连怨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苏悯你少在那里装慈悲,如果不是程晨赶到了,你就会害死我的!阿宁朝苏悯吼叫着,与她方才瘫软无力的模样截然不同。   苏悯身形微怔,但也只是一瞬,猛的!苏悯扯住阿宁的头发,她的脸面朝着苏悯,因为疼痛而扭曲。   苏悯慢慢把脸伸像阿宁的耳旁,轻生说,阿宁,我不知道你身为温亦然的女朋友居然对我隐瞒这么久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甘愿为了他受这些苦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次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好好保重。   苏悯猛的松开阿宁的头发,她跌撞在沙发上,苏悯以一种潇洒胜利者的姿态转身而去,身后再一次传来阿宁沙哑而恶毒的声音,苏悯,你以为你是谁?若是三年前的你还可能要我潜伏在你身边,但现在?你居然连为父母报仇都心思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怜的像一条狗罢了!   随后阿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自己还是三年前一样高贵纯洁的如圣母一般吗?其实你那满是疮痍的心早已经污秽不堪,最没有资格同情别人、最没资格帮助别人的人,就是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包括报仇,所以、阿宁,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病   一个深夜,苏悯听见电话那头传出明朗又带着喜悦的声音,苏悯,明天你来我家看我吧,我病了。   什么病?   听说是相思病。   苏悯呆楞了半响,认识这个男人两年多了,这家伙可不像会得相思病的人啊。   你就是那苏家的小丫头吧,今天可算是见着你了。   苏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顿时一目了然,这不是程晨得了相思病,而是这两老要给儿子面试儿媳妇了。   这说话的人是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士,身着高贵冷艳淡蓝长裙,说的语气也衬出她的长相,如此温柔大气。   身旁站着的是一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微微颔首,目光如炬一般盯地苏悯好不自在。   中年人淡淡开口,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负责程晨衣食住行,今晚吃完晚饭就走,晚饭你做。   苏悯呆呆的点点头。   苏悯站在厨房中央,熟练地用着打蛋器,转过身把蛋均匀的洒进锅里,我听着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几秒钟后捞起,放在砧板上,蛋切丝……   一双手从背后环绕着苏悯,苏悯用刀的手顿了顿,好险,差点有血光之灾。   程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哟,看来这餐你是下功夫啦,别人都说要先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先得征服一个男人的胃,你是想先从我的胃下手   苏悯转过身,把刀尖对着他,是啊,我考虑过了,先从胃下手。刀尖从程晨的脖子慢慢往下,停在上腹部。   程晨松开他环住苏悯的手,颤颤巍巍的移开那刀。小悯,你也太没情趣了。   嗯,饭菜快好了,请你父母来享用。   这顿晚饭苏悯吃的很不舒心,一点也不。   程晨的母亲还是那样的面带微笑,明明是那样温柔如母亲一般的微笑,苏悯却感觉被一匹饿狼盯住一般,未曾啃下你的骨头便誓不罢休的毛骨悚然的那种感觉。   程晨的父亲甚至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在苏悯与程母交谈时,他终于怜悯一般的甩了一个眼神给我,苏悯迅速低下头,那眼里清晰可见的厌恶是从哪里来?   饭后,程晨父母离开家,苏悯松了口气,顺着边缘的瘫坐在沙发上,这顿饭吃的太过压抑。   程晨问,干嘛了?吃一顿饭就紧张了?那你以后嫁进来怎么办?   苏悯转过头看程晨,凝视着他,你会娶我吗?真的会吗?   嗯,真的会。   那么,你爱我吗?这句话苏悯并没有问出口,就如苏悯与阿宁说的,得不到答案与得到假答案的问题,我一般不问。   苏悯终于程晨住在同一屋檐下。   但苏悯与他的交流却不是太多,程晨好像有忙不完的事,白天,苏悯买菜,洗衣,做饭,不见程晨。夜晚,苏悯进入梦乡,不见程晨。   但是却出奇的,他这个星期六在家。   小悯呀,今天你做什么给我吃。程晨揉着他惺忪的睡眼问苏悯。   老干妈拌饭。   程晨快步跑到苏悯面前,瞅了瞅锅里的东西,说,哈,我就知道我家小悯不会那么狠心的。   苏悯撇了他一眼,干嘛?瞧不起老干妈?我吃老干妈榨菜泡饭可是吃了很久的。   苏悯身后的程晨身形颤了颤,随后抱住苏悯,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   苏悯看见了程晨眼里的心疼。随后苏悯也回抱住他,程晨,我没有想过会爱上你。   程晨楞了楞,随后他说,我也没有想过。   苏悯说,你真的得了相思病声音清脆而明朗。   嗯,是的。   小悯,我们私奔吧。   好,去哪。   长遥,你听过长遥吗?听说那是一个美丽神奇的地方。   苏悯看着程晨飞快跑去房里收拾东西那高兴的模样,苏悯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告诉他苏悯已经全部听见他与程父的谈话……   苏悯从来没有见过程晨有过那种语气,异常冷漠,沉重的足够打入苏悯心底的声音从房间传到门外,父亲,苏悯的身上应该是没有那些东西的。   程父沉默了半响,随后说,程晨,你可别小看了苏家那老东西。   程父顿了顿,说,他留了肖陆李三家的把柄,他完全可以拿出来威胁三家不准撤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躲过了这次三家的联合攻击,还有下次,这除了为了保护他最爱的女儿外,还能为了什么?想要拿到那些证据,把肖陆李三家掌控,就必须从苏悯身上下手。等东西一拿到手,立刻解除婚约!   那时听见这些的苏悯,她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如同玻璃掉落在地的声音,‘咔擦’一声,清脆响亮。   随后苏悯如同做了噩梦一般的猛的瞪大双眼,最后,却是微微后退一步,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落荒而逃…… ☆、如现在这般   苏悯回到辛姐家时,安韵看见苏悯,明显的呆了半响,随后讽刺一笑,这是那位跟着野男人跑了的苏悯呀?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那野男人不要你了。   苏悯再一次选择了无视她,回到那个破旧的房间,从床底翻出一个占满灰尘的小箱。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三年前父亲塞给自己的书包。   苏悯沉思半响,不单是李晓,还有程晨一家,都说自己身上有些什么,苏悯不解,三年前父母与在车上的时间少之又少,除了情急之下留给我的包里除了几本书以外什么也没有。   苏悯拿出那几本书观察了许久。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什么发现都没有。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苏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把父母留给自己的东西也顺带收进了自己的包内,正在苏悯走出辛姐家时,在苏悯没看见站在阴影角落的安韵。   安韵的眼神不同于以往的嚣张跋扈,反而是出奇的冷静。安韵拿出手机,她在拨打着谁的电话。   苏悯出门了,看样子应该是外出一段时间。   安韵的声音透露着丝丝阴冷,一丝一丝传给电话另一头的人。   东西还没找到?   安韵的眉头忽然皱的很紧,对不起,我……   电话那边的人恼怒急了,不等安韵说完,‘嘭’的一声后,电话被切断。   安韵望着苏悯离去的方向,眼里发出凶恶的目光,安韵暗自想到,为了得到我想要的,只好牺牲你了……   另一边的苏悯正在和程晨启程在去长遥的道路上。   他们打算去的长遥就如苏悯所说的一样,那是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地方。   苏悯的记忆中,她曾经听过长遥这个地方,听某人说过,那里蔚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小巷长廊,美轮美奂的紫藤林,只要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去那里,此生无憾。   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渐晚了。   程晨站在小石墩上,眺望远方,看着远处一大片灯火璀璨,从他的表情中苏悯知道,程晨的心情特别好。   小悯,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保镖,没有父母的情况下第一次出远门。   程晨的表情看向远方,苏悯仿佛都可以感觉到程晨内心对自由的向往。   苏悯莞尔一笑,这次,大概,应该也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程晨跳下石墩,飞快的往前跑,抓住一个人问了些什么,苏悯走向前。   不得不说,这所小镇,真的很美,就连苏悯脚下走过的小道两边的景色,也美得不像话。   饶是很久以后,苏悯也记得,那个站在如此美丽风景中的少年,璀璨灯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辉挥洒在小道两旁,少年站在路中间,就犹如苏悯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如此温柔,如此令人难忘……   程晨忽然转身,抓住苏悯的肩膀,小悯,你知道吗?我们很幸运,我们赶上了长遥镇的侗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节,刚才那人说我们可幸运了。   苏悯嘴角狠狠一抽,大哥啊,侗年可是祭祀啊?哪幸运了?   程晨并不理会苏悯说了啥,只是拉着苏悯的手,飞奔着进入闹市。苏悯看着程晨白皙的侧脸,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如果,我是说如果,程晨,往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一定还要如现在这般,肆意的、放心的、不带任何顾虑的,开怀大笑。   长遥同h市,两个截然不同的温暖气息。现在的h市冷的刺骨,而在长遥,温暖带着它特有的味道。   苏悯看着程晨拉着自己朝前奔跑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属于长遥独特的味道。苏悯也笑了起来,大笑着……   小悯,你快来啊,对对对,就站这,往后退散步。   苏悯撇撇嘴,无奈的站在那属于长遥的专属标志旁。   拜托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比个好看的姿势,知道的是拍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绑架呢!   程晨对苏悯的不配合非常不满。   程晨按了计时键,一个箭步冲向苏悯所在的地方,抱着苏悯朝她的脸狠亲了一口。   ‘咔擦’,相机上定格的是一个被亲的眼神呆滞的少女和一位偷亲的一脸不怀好意的少年。   程晨不理会待在原地的苏悯,上前翻了翻相机,边走向别处边自顾自的说着,刚刚那个色调没调好呀……   长遥的夜景真的非常不错,今天是长遥镇的侗年,这里四处都挂满了红灯,所有人都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着情绪。   苏悯看着站在小船程晨,无奈的抚了抚额角,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人家都看着呢。   程晨身后背着篓筐,篓筐里全是程晨刚买的蜡染和织锦。程晨望着小河两岸旁的街景,因为兴奋而导致他的脸红扑扑的,他转过头对苏悯说,小悯啊,这太美了,等我们俩结婚,我就在长遥买一栋房子住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天色已经很晚了,湖面倒映着河岸两旁的花灯,折射出金黄色的波光,湖岸两旁的侗族少女们头戴着精美的银饰,身着长长的百褶裙围着一群吹着芦笙的侗族少年们跳着带有异族风情的舞蹈,程晨在这样的环境说出的话,显得更加充满期盼。   苏悯转头看向另一边,她不敢看向程晨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对于程晨的这些问题,她是不敢回答的,她无法给出程晨最好的答案…… ☆、这样也好   程晨与苏悯下船后,找了一民宿,在主人收拾房间时,苏悯站在房门口的长廊,她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了长遥夜晚的凉意。   苏悯望向离自己不足五公里的小河,微风轻拂,苏悯可以清楚的看见河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一圈接着一圈,越来越大,直到消失不见。   苏悯一个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眼神不同于以往的散漫与呆滞,而是出奇的尖锐与明亮,苏悯暗自想到,从明天开始,自己的生活一定就想这水波一般,越来越多,越阔越大,也好、也好。   程晨从背后环住苏悯,想些什么呢?快来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我们明天还有一天的行程呢。   苏悯转过身,对程晨绽放出一抹微笑,点点头,说,好。   这民宿的主人那可叫一个热情,桌上准备了许多菜,听主人说,这些都是长遥的特产,来了这的人都会品尝的。   程晨拿   说完这些,程晨松开抱住苏悯的手,而背对着程晨的苏悯,此时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就从你开始了,程晨……   这一晚,苏悯一夜无眠,程晨亦然。至于原因,只有当事人才懂。   次日一早。   长遥称得上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古城,据说这里已经有1300年历史,苏悯拿着手中的相机,不免感到惊叹连连,如果你别到外面的世界走走,你根本不会懂自然的美好。   如果说是这世界造就了自然,那么是谁造就了我们?   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在苏悯看来,这些人在欢呼些什么?过个节日而已,何必这样忘怀?   小悯,听说长遥镇有一片紫藤林,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程晨的眼里带着些许期待,苏悯听见紫藤林微微一愣,哪一种紫藤?还能称之为林的?紫藤不是藤蔓植物么?   程晨见苏悯终于提起兴趣问他,眉开眼笑,是重瓣紫藤。   程晨一边说起一边拉着苏悯就向前跑,苏悯暗自想到,自己这几天会不会累死在这长遥?   到达目的地后,苏悯看着程晨‘满腔热血’,大口大口的喘着大气,这家伙难道不会累的么?   小悯,你快看你快看啊,这里多美?   苏悯把注意力转移在眼前的一片‘紫藤林’,苏悯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片怎样的紫藤呢?   可以说它是紫藤树也不为过,茎杆一枝一枝纠缠在一起,蜿蜒曲折,缠绕着用来支撑的钢铁支架,一直往上,那重瓣的花朵如紫色瀑布一般,阳光透过花瓣,更是添了一层金黄色彩,似梦似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程晨的提醒下,苏悯清醒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睛朝程晨望去,挥之不去的执念与疯狂。   程晨好似惊了一下,再次细细打量,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苏悯直径朝前走,在阳光透过参差的花瓣间的间隙洒下斑驳,苏悯好像感觉到阳光越来越大,苏悯抬起头,望向紫藤顶端,这个地方,好美好美,为什么她感觉到了当初家的感觉?如此温暖美好。   苏悯转过身,望向程晨,他正在举着相机,拍下了苏悯刚刚的那一幕,好巧,苏悯正好转过头,‘咔擦’……   苏悯呆呆的望着紫藤树顶端,双手紧握住,随后缓缓松开,对着程晨微微一笑,程晨,你能去帮我去刚刚经过的那家商店吗?我有点渴。   程晨点点头,把相机递给苏悯,转身,离去,程晨不知道,他的这一个转身,拉开了他与苏悯原本就不太近的距离,也许,他们的距离,本来就是应该相隔的更远、更远……   也许,每一次转身,带给每个人的都不是下一次美好的相遇……   苏悯望着程晨离去的背影,看看相机里面带回忆与憧憬的自己,再飞快的看了看不远处跟在盯着这边的人,讽刺一笑,你们想要证据是吗?我送你们好了。   苏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转过身,蹲坐在地,用手,轻轻拨开了松软土地上的花瓣,随意摆弄了一下挖出一个小洞,从身后背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假意用手肘蹭了蹭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把文件夹放入那个小洞中,随后确定那些人可以看见这个位置,轻轻把松土埋在了文件袋上。   嘴上也配合着自己的动作说,父亲,母亲,我决定了,我要回b市,夺回我们苏家的一切!原谅不孝女考虑了那么久……这些证据我就埋在这了,如果不孝女不幸也被迫害,就有人会把这些公布于世!望父母保佑。不孝女苏悯……   苏悯做好这些以后,一脸难受的模样走出紫藤林,随后在一个拐角,转身,消失在原地……   而这些都是跟在苏悯身后的人所瞧见的,在那些人没看见的地方,苏悯躲在那个转角,正默默注视着紫藤林前发生的一切。   苏悯瞧着程晨抱着两瓶水慢跑着朝紫竹林走去,却被拦住,随后那人朝程晨说了些什么,程晨双手拿着的水掉落在地,随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苏悯双拳猛然紧握,双眸慢慢闭紧,对不起程晨,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爱你,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我在利用你,等你发现了真相,希望你、不要恨我……不、不对,恨吧,这样也好…… ☆、家?   看着那些人挖出了方才苏悯埋下的东西,离开原地,苏悯走出那个转角,望着眼前如此美轮美奂的紫藤林,深深叹了一口气,望向刚刚埋东西的地方空无一物,眼神渐渐转变成坚定。   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回b市了吗?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带有温柔的声音,找到了,剩下的一切,只等你了……   苏悯挂断电话,再一次走到紫藤树底下,顺着枝杆慢慢坐下,望着地上由太阳折射形成的斑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李家,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呢,到时候别太受宠若惊。   ————分割————   苏悯回到民宿已经是深夜,为了以防万一,她是特意等到那么晚的。   房东看她回来,立刻上前说到,姑娘回来了,与你同行的那位今早已经走了,看见你房间东西全都不在了,自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走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随后房东拿出一堆东西放在苏悯面前,继续说到,姑娘,你早上出门前交代我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全在这了,你清点一下?   苏悯朝房东微微一笑,谢谢阿妈,我就不点了,今晚我还在你这打搅一晚,明早赶车就走。   苏悯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出门之前先叫房东把东西收好了,不然还真骗不了程晨……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长遥镇起了一点薄雾,这是冬天要来了。   苏悯启程回了b市,她并没有打算和辛姐告别,免得会出什么岔子。   在飞机上,随着螺旋桨的声音响起,飞机慢慢起飞,在高空之中,苏悯看到了湛蓝的大海与蓝天连接成一线,一望无际,最后沉沉睡去……   在过程中,苏悯梦见了很多这几年来自己无法面对的事,比如,父亲母亲,比如,李晓,比如,陆离,再比如,肖衡……   在那些年中分散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就在苏悯回‘家’的路途中一点一滴的慢慢拼凑起来……   飞机很快到达了b市,这一天,苏悯孤身一人,身带着父母留给自己的书,回家了……   苏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没发生什么变化。也许,眼前的景象对于苏悯来说,只不过是以往记忆力还存在的一点残骸而已。   b市比长遥果然是凉了不少,这些刺骨的凉意一丝一丝透入苏悯的皮肤,也许,下一个路口,可以不要那么冷……   眼前的人还是那般明若春风的微笑,以往那秀气的远山眉总有着挥之不散的忧愁,一点也不如现在这般,挥舞着期待与丝丝狂热。   她张开双臂,朝着苏悯说,小悯,欢迎你回家。   苏悯眉头一挑,家?在哪?   阿宁微微一愣,随后昂首看着远方,就如同在夜市那一晚,马上就会让你回家了。很快……   ————分割————   急匆匆回到h市的程晨一刻不停歇的往辛姐家跑去,一身行头完全凌乱,与在苏悯印象中那个爱干净爱笑的天使差距未免太大。   辛姐家的大门打开,辛姐看到这样的程晨不禁微微呆楞,汗水全挂在前额,一双可以存在整个星空的眸子里全是焦急,你这是怎么了。   程晨猛的抓住辛姐的双肩,苏悯呢?苏悯在哪?她在哪?   辛姐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程晨,虽然有点惊讶,但那也只是片刻,辛姐挥开程晨的手,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家里人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   程晨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只是低下头,不言,不语。   辛姐看了看他那个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悯不在,自从上次收拾了点东西回来过一次以后,她没有回来过,你走吧。   程晨还是那样低着头,低着头转身离开。   辛姐本想把门关上,可是看着程晨的背影越走越远,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咬牙,叫住了程晨。   前方的程晨只是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辛姐叹了口气,走到程晨背后,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我只想对你说,对苏悯这孩子好一点。   辛姐顿了顿,程晨没有回应,辛姐随后又说到,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自从三年前她家发生了那事,我就没见过这孩子发出过一次真心的笑容,真的,一次也没有。   她刚醒来那一天,拼了命的想跑回b市找那群人算账。在那几天,这孩子像疯了一样,除了念叨着爸爸妈妈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要听见了b市一点消息就发狂。直到两个月后,她收到了一点来自b市的消息和一封信。   程晨终于有了点反应,回过头看向辛姐,眼中带有些许疑惑。   辛姐低下头,继续说道,消息是苏悯父母承认所有罪行并畏罪自杀。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有些事,如果令你开心,就做,如果是一件你不喜欢而且让你感到难过的事,就让它过。   自从那些消息进了苏悯的耳朵,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两天,我怕她出什么事想过很多办法,都被她嘶吼着骂出去了。第三天,她仿佛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非常正常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睛变了,以前是天真狡黠,醒来后是疯狂和怒火,再后来,只是呆滞和无神。   程晨好像在想些什么,随后苦笑一声,辛姐,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辛姐皱着眉望着程晨,其实没什么,只是自从我的女儿安韵回来以后,我确实是疏忽了小悯不少,但不管安韵怎样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有些事我只想安韵开心就好,也许这些事会无意中伤害到苏悯,我只能抱歉,如果你真的爱她珍惜她,请不要像我一样这样忽视她了!   辛姐说完这些,转身回到家中,独留程晨一人站在原地,那一天,程晨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怕是会有人认为那是一个雕塑。   直到天色渐渐出现黑色的幕帘,程晨抬了抬微酸的双脚,转身,离去…… ☆、小巷   那是十二月的某一天,苏悯结束了与程晨的旅行,也结束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旅行。   苏悯离开了程晨,独自一人到达了b市,见到了阿宁。   在阿宁的陪同下,苏悯和她走进一个小巷。   那个小巷很黑,即使现在是白天,苏悯也没能看清那个小巷里有些什么。她只觉得,这个小巷的路,就如同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一般,幽暗阴森,一眼望不到头。   阿宁拉着苏悯一步一步走进那个小巷,在一个环境异常恶劣的门前停了下来。   阿宁敲了敲门,两人对这里的空气与环境表现出非常的不适应。   苏悯皱着眉头,对阿宁说,阿宁,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阿宁也随之皱起了,说,小悯,这几年在商业上崭露头角而且女儿失散又没见过你的,只有陈家!想有个开始,必须接近他们!DNA我已经做好了,只要你接下去做,小心行事,一定万无一失!你不会这时候退缩吧?   苏悯看着阿宁,嗤笑一声,退缩?别那么想,我只是怕暴露。   门缓缓打开,阿宁拉着苏悯走进一个房间,拿出一张照片对着房间里的人说,照着这个胎记,在她一模一样的地方做一个。   那人并无任何疑问,挥挥手让苏悯坐下,拿起工具就准备开始。   苏悯看了看阿宁,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明显是不相信这个人。   阿宁回应了苏悯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苏悯配合。   一个多小时渐渐过去,在过程中,那人一句话也没说,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终于,那人说话了,好了。   说完这两个字,那人收拾东西,摆摆手,示意苏悯两人离开。   苏悯走出那令人不舒服的房间,走出那幽暗的小巷,看着手臂上的纹身,转头问阿宁,你就那么相信他?   阿宁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放心吧,他是死也不敢说出去的。为了做好接下来的事,我什么都做过了……   苏悯皱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两人到了阿宁在b市暂时歇脚的地方。   刚进门没一会,苏悯像是想起了什么,阿宁,你看看这些东西,会不会有我父母留下的什么线索?   苏悯拿出自己带着的包中几本书,顿了顿,继续说道,有很多人怀疑我身上有我父母留下的一些证据,但是三年前那场变故,父母匆忙交给我的,只有这几本书,我翻来翻去也没看出什么来。   阿宁面上带着丝丝惊讶与兴奋,拿起那几本书反复的看着。   半个小时过去,两人还是一筹莫展。   随后,阿宁拿起一本褐色的书,那本书比较厚,书内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见。   阿宁双眸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一把剪刀,准备剪开那本书的封面。   苏悯赶紧抓住阿宁的手,说,这本书有什么问题?   阿宁看了苏悯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剪开来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了。   果不其然,把封面剪开,阿宁伸手进去居然摸出一张纸条。   两人惊讶不止,把纸条打开,上面居然只有一个名字,苏威承。   苏悯看着这个名字,心底涌起一股怒火,猛的一拍桌子,苏威承?这个卑鄙小人是苏家从小就开始培养的一个内部人员,在苏家倒台后这个卑鄙小人是第一个怂恿公司员工跳槽到李家的!   阿宁握住苏悯的手,回以她一个微笑,小悯,有时候你知道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既然你父母留了这个名字,我们下一步就去找他!   苏悯看向阿宁,为什么不先去陈家?   阿宁听见陈家二字,有点微愣,身形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恢复原状说,这事不急,我们必须有万全的把握,不然怎么能把那些卑鄙小人推下台呢?你说是吗?   苏悯很清楚的看见阿宁在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发出的厌恶与憎恶,虽然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b市的十二月出奇的寒冷,即使待在阿宁暂时住的地方,苏悯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自己每吐出一口热气在空气中,直到慢慢消散,她在想,如果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像有些东西一样就这样消失,是不是自己的生活会更好?   那一个夜晚,两人对未来的一切会发生些什么全然不知,她们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如同她俩走进今日的小巷一般,越往里走越幽暗阴森,还是如同走出小巷时的重见光明?   她们只知道,也许,等她们要做的事情完成,她们会越来越好…… ☆、陈芊芊   阿宁,我们走吧。   那一天在阿宁的陪同下,苏悯再一次站到了苏家大门前。   那栋大楼还是那样的,放眼望去,一栋白色的机关大楼立在中央,走向大楼的石子小路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些什么。   阿宁,你知道吗?我有多少回忆被狠狠的埋在这栋房子里?   苏悯对阿宁说,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再次回到这栋房子,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把它烧了。   阿宁问,烧了?你怎么舍得呢……   苏悯去找苏威承那天,是一个阴雨天。那天的天气就像是老天在逗人玩一般,不停的下毛毛细雨,却又久久不停……   苏悯在阿宁的陪同下到达了苏威承居住地。   苏威承看见带着鸭舌帽的苏悯显然是惊讶不止。   苏悯,你知道吗?我从来不认为你会过来。   苏威承的声音显然带着一丝颤抖与讽刺,自从三年前你父母交给我这样一个任务,我就感觉苏家无望了。   苏悯看着苏威承,声音很是平静,事实证明你错了,不是吗?   苏威承拿出一个文件袋装着的东西,倒了到,里面只是一把钥匙。   苏威承把钥匙递给苏悯,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苏悯看着手中这把钥匙,疑惑不止,这把钥匙是什么意思?   苏威承耸耸肩,你父母只交代我假装投靠李家,留给我这把钥匙,说你要是来了,就交给你,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宁和苏悯离开了苏威承家,两人又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父母留的这把钥匙是怎么回事?这事开哪的?   阿宁对苏悯说,证据没有找到,你会怕接下来的事情吗?   苏悯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不怕,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可不一定。   阿宁对苏悯笑笑,你的生日,马上要到了……   一月初,陈家主人给各大有头有脸的世家发了邀请函,主要内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陈芊芊终于找回来了,她的生日也是一月初,邀请大家来陈家参加陈家千金的生日晚宴与恭喜陈家千金重新回家。   那天夜晚,来陈家参加晚宴的人的确不少,真正令苏悯在意的,是李家,陆家,和肖家。   不出人所料,他们真的来了。   苏悯站在二楼露台,手中拿着一杯酒,望着楼下一位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与千金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更应该说,像是当初的苏悯。   一位身着紫金色燕尾西装的男人朝陈家大门慢慢走着,苏悯注意着的确实那人身旁的一位,苏悯细细打量,沉思半响,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重重把手中的酒放下,转身,离去。   苏悯走下楼,眼前的一位中年男子微红着脸对自己展开微笑,转头对着刚刚攀谈的人说,看见没,这是我女儿。   苏悯对着那位细细打量自己的人点头微笑,心里却是微微警惕起来,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陈芊芊。   那人有点微愣,并未理会苏悯,转头对陈父哈哈笑道,你女儿不错,不错。居然这么落落大方,这根本像是从小生活在富贵家里的啊。   陈父拍拍他的肩膀,李董,这孩子像她母亲,你家千金怎么没来?   是了,眼前的人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李伯伯’了。   李雄这个卑鄙小人,看见自己只是微微惊讶,惊讶过后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是吧。   李叔叔,我们来晚了。   身后传来一个苏悯来说非常熟悉的声音,对苏悯来说,这样的声音如是对冬日温暖的呼唤,感觉非常踏实安全。   苏悯稍稍抿嘴,缓缓转身,一对妙人正款款朝自己走来,肖衡与孟菲互相挽着,三年不见,肖衡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脸上挂着的还是当初那般温柔迷离的笑意。   旁边的孟菲亦然,那双美如梦境般的双眸还是如以往那样让人难以忘怀。   在看见苏悯时,肖衡的退后笑意似有一丝龟裂,随后微微变僵,小悯?   肖衡亲启薄唇,双眼流露不出的惊讶,他松开孟菲,朝苏悯伸出手。   苏悯楞了楞,忍住自己想伸出手的冲动,转过头对陈父微微一笑,父亲,这位是?   陈父回答苏悯,芊芊啊,这是肖家的少爷,肖衡。   苏悯点点头,朝肖衡伸出手,你好,我叫陈芊芊。 ☆、更胜一筹   陈……芊芊?   肖衡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双眼盯着苏悯,似是要把她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才肯罢休。   苏悯转过头,对着陈父笑了笑,父亲,我先失陪。   苏悯没有再看肖衡一眼,转身,离去……   苏悯有想过,再一次看见他们,情绪不外乎是躲避不安多与百感交集。却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他们,自己的情绪起伏变化居然如此小。   也许,有些事情,时间过的久了,自己也快忘了......   隔天一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苏悯床沿,苏悯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自己还会从这样一个华丽的房间内醒来。   这个房间、华丽的像是电影里马上要血溅于此的开场地。   手机的铃声响个不停,苏悯拿起手机,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阿宁讲,最后,苏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苏悯起身,拿起放在抽屉里的一把钥匙,苏悯把钥匙放在窗前阳光下比划比划半响,最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阳光下那样的刺眼……   ——分割——   陆离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一般来说,陆离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时候就喜欢面带一脸调戏模样调侃肖衡,但是这次没有,陆离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这次回来没有和你联系吗?   肖衡苦笑一声,她怎么会先联系我呢?   陆离看了他一眼,最后低下头,看样子,苏叔叔留给小悯的东西她是找着了,你说,她第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肖衡不看陆离一眼,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陆离皱了皱眉,最后讽刺一笑,如果,是温家呢?别忘了,苏叔叔留给她的东西可是一串连锁反应。   肖衡忽然激动起来,呼吸加快,然后剧烈咳嗽着,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肖衡微微急促地喘着气,看向陆离,出去!   陆离看了看肖衡,摇了摇头,随后默默站起身,转身,离开了病房。   ——分割——   夜晚总是那么的平静,看着这样的月光,苏悯都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情薄凉如水。   苏悯拨通了阿宁的电话,阿宁,我的礼物你帮我送过去了没?   阿宁没有说话,苏悯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可以听得出,阿宁所在的地方喧闹嘈杂的人声太多了。   苏悯把话筒死死的贴住耳朵,她好像听见了什么,随后把电话挂断,然后在一旁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残缺的冷月依旧高挂在夜空,b市的寒风把路旁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作响,这样的b市,苏悯的眼中发出一种耐人寻味的光……   第二天一大早,苏悯睁开眼,穿戴梳洗完后,苏悯下楼,之间陈父要急匆匆的往外走,苏悯知道,昨晚,阿宁成功了。   小悯。阿宁在身后叫着苏悯。她说,昨天你都听见了吧。   苏悯回过头,嗯,听见了。   昨晚,那个如同自己心情一般薄凉如水的夜晚,李晓与李家的一伙人带着一个小背包,出现在了温家旗下一所酒吧。   是了,李晓借着是一个李家人过生日的幌子走进了酒吧,昨晚酒吧的人特别多,正当李晓有意无意的把小背包交给吧台酒保时,一群警察闯了进来,把酒吧里所有人团团围住。   阿宁说,你真应该看看当时李晓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随后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神,示意那个人去打电话。   可是李晓没有想到,那些警察就是冲着她来的。   李晓看着眼前超自己走过来的警察,无力的向后退一步,碰倒了吧台上的酒杯,酒杯掉落在地。   瞬间,水杯掉落,四分五裂。   警察一把拿过李晓背后的背包,用手中的小刀划破背包,从里面掉落的是十余包白色的粉末。   当警察压住李晓的手准备反铐李晓时,李晓看见了坐在角落的阿宁,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几声,所有朝着阿宁吼了一句,你以为你成功了吗?   随后李晓被带走。   苏悯讽刺一笑,李雄公司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宁愣了一会,随后也笑了起来,按照你父亲给的密码,苏威辰成功破译的他的电脑,果不其然,他们公司里有太多秘密了,最能打击到李家的,应该就是他们李家擅自挪用公司资金去做毒品交易了。   李家的公司看起来运转一切正常,实际上如果把这些消息放给股东们与媒体,我想李雄暂时没有心思管李晓那边了。   苏悯看向远方,那是李家的方向,苏悯莞尔一笑,现在看来,是我更胜一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吧,评论吧,虽然扑了但你们给我评论一个加油我也是很高兴的.... ☆、漆黑   今日一早,各大媒体都报道着李家公司经济出现问题,李家独女与身分不明之人做毒品交易。   李家多位股东在公司高管苏威承的怂恿下一致决定投票罢免李雄董事长一职,在正式罢免期间公司大小事务由众位股东代理决定。   而今天,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约苏悯去一家茶楼。   苏悯淡笑的看着温宛,看样子,她家那位应该是坐不住了。   温宛还是一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温宛看着苏悯,低着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白色丝巾包裹好的东西。   苏悯皱皱眉,这是什么?   温宛微微一笑,你打开看看,我想你是会喜欢的。   苏悯拿起白色丝巾包裹着的东西,慢慢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苏悯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都可以闻到这朵花上门一丝一丝幽香萦绕鼻尖,这朵花是……   苏悯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识……   苏悯再次醒来是被一盆冰凉刺骨的水给浇醒的。   苏悯猛的睁开眼睛,打量了声旁与眼前的荣半响,对于眼前的场景苏悯并没有太多意外。   现在苏悯的手被反绑着,她坐在一个凳子上,周围的环境像是一个仓库。   苏悯冷笑一声,温亦然,温宛,你们还敢有点别的招数吗?   温亦然熄灭了手里的烟,站在苏悯面前,用手捏起苏悯的下巴,苏悯吃痛的咬紧牙关,随后挣开温亦然的手。   温亦然眼里带着不屑,随后只听啪的一声,甩了一耳光在苏悯脸上。   你解决了李家,下一个是谁?温亦然掐住苏悯的脖子,恶狠狠道,没想到谁都小看了你这个白痴,苏老头子给你留的东西在哪?   苏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温亦然掐着的脖子又点喘不过气。   苏悯用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要说话。   温亦然松开了手。   苏悯咳了几声,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们两个没脑子的,就这么把我抓过来不考虑一下后果?现在我是陈芊芊,可不是什么苏悯。   苏悯瞪着温亦然与坐在后面的温宛,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衣领口。   温宛看着苏悯,手里拿出一个东西,你在找这个吗?陈……小姐?   苏悯瞬间瞪大了眼睛,想要说的话顿时哽在喉咙内说不出来。   你们怎么发现了这个?苏悯激动起来。   如果窃听器被发现,那么阿宁她……   温宛看向温亦然,她交给你了,前几天我们与李家交易事情败露一定是她搞的鬼!陈家那边我去一趟,把苏悯不是她女儿的事情揭穿给陈家她就任我们宰割了。   温亦然点点头,看向苏悯,真的可以任我们宰割吗?   温宛冷笑一声,暂时是的,那些证据我大概知道放哪了。   在那个小仓库里,黑暗而深幽,好似在不远处,还有一阵风慢慢吹进苏悯的耳畔。   苏悯忽然瞪大双眼,她仿佛又回到了父母把自己放进那个小洞时的场景。   与现在……与现在,是一样的啊。   温亦然冷笑一声,转了转手踝,发出咯咯的声响,说到,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说着把拳头挥向了苏悯……   那一天的记忆苏悯记不起来太多,就犹如在当初那个小黑洞的记忆一般,苏悯不愿意回想,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晕了就再次被刺骨的水给泼醒,知道最后自己不想再睁开眼睛,但还是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处地方的疼痛……   直到最后,在余光中,苏悯看见了阿宁带着警察把温亦然压上车后,在搜查仓库时翻出的一包包白色粉末,最后把这件仓库查封,还有与温亦然坐在一间车里的温宛。   最后苏悯还想睁开眼睛看看温宛气急败坏晕倒的模样,却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疑惑了半响,还是无力抵抗困意,睡了过去……   苏悯自嘲,自己晕到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三天后,再次出现重大新闻,之前与李家做毒品交易的买家忽然是商业巨头温家!温家在李家出事时因为极力压制才躲过一劫,可是却因为不孝子女绑架了陈家千金事迹败露!   再有一则重大消息,陈家千金是假冒的!   随后一条新闻紧跟其后,陈家千金并非假冒,而是陈家养女,真正的陈家千金只为害羞不愿意出现在大众视线当中!   这些消息一出,震惊了b市。   不少人感叹到,不要以为有钱人家就怎么好,其实这种事在富人家在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好巧不巧被人挖了出来,这才是有钱人家该有的事嘛。   ——分割——   b市中心医院一间病房,听着秘书说的这些信息,肖衡的眼神渐渐陷入空洞……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肖衡为毛呆在医院里。 ☆、阴差阳错   肖衡缓缓闭上眼睛,他问道,小悯现在怎么样了?   秘书低下头,苏小姐现在正在c病房中,受了不少皮外伤,至今昏迷不醒。   肖衡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温……温宛呢?   秘书刻意压低了声音,牢房……   肖衡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那只是一瞬,随后恢复平静。   等秘书走后,肖衡忽然拔掉自己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艰难的下床,一步一步离开病房。   ——分割——   医生,她会不会醒不过来。   这是苏悯在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苏悯听了以后,不禁感叹,自己还没给父母一个交代呢,哪里会醒不过来。   阿宁。   苏悯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睛浮肿,眼睑处还有淤青,导致眼睛是半眯着的。   阿宁走到苏悯床前,见她醒来,立刻叫了医生来检查。   医生拿着灯照了苏悯的眼睛半响,随后喊阿宁出去说话。   随后,阿宁走进病房,本是面色疑重的她看见苏悯以后又淡淡的微笑着。   苏悯苦笑一声,你怎么这表情,不会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吧。   瞎说什么呢,只是想到你马上能出院不能折磨你了,我不爽而已。阿宁瞪了苏悯一眼,随后道,温家现在算是彻底没戏了,你下一步怎么办?   苏悯坐起身,感觉到身上的刺痛吃疼一声,随后说,你到银行的保险箱里拿了只有李家、温家、陆家的一些犯罪证据,可是肖家,只有一些照片,我们根本不知道……   阿宁说,那些照片就足够了,难不成你是对肖衡心软了?   苏悯看着阿宁充满怨恨的目光,不禁皱紧眉头,我没有。   阿宁站起身,看着苏悯,你没有最好,我还得去陈家一趟,下午再来看你。   阿宁飞快地走到门口正要摔门就走时,苏悯叫住了她,阿宁,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事情,比如、你的胎记、你的DNA与陈父一致、再比如、温家?   阿宁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随后死死的抓住门把手,像是有一些什么样的情绪正要喷涌而出。   阿宁半回头,你不是说过,得不到答案的事情,你从来不问吗?   随后阿宁把门重重一摔,离开在苏悯的视线。   苏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我只是想知道,明明我炸她们说出是和李家交易就好了啊,你明明在我耳朵里的窃听器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啊,为什么还要来的那么晚。   苏悯睡在病床上,忽然听见门外一震躁动,苏悯疑惑的看向门外,但是却没有起身。   她不知道的是,门外晕倒在地上的肖衡只因为想见见她,想说说话,只是上了一个楼梯便晕倒在地。   如过当时苏悯起身去看了看门外的情况,是不是接下来的情况有所改观?   也许不尽然,她们都生活在一个结果已经注定了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啥人看,但我努力完结…… ☆、想你的太久了   冬季总是过去的很快,这个冬天发生了太多事,对苏悯来说,算是顺心的。   但是对于眼前的人,苏悯有点惊讶,他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人正紧张的望着苏悯,如果不是顾着旁边的阿宁,怕是造就扒光了苏悯检查了。   程大少爷,你跑来干嘛的?你家两位准你来看苏悯?   阿宁略带调侃的对程晨说,小悯可不太想见到你。   程晨没有理会阿宁,看向苏悯,你不太想见我?为什么?   苏悯最见不得程晨那样暗淡下去的眼神,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不想见你。   程晨立刻满血复活,紧紧的抱住苏悯,随后在苏悯耳边说,你知道吗?我想你太久太久了……   苏悯一瞬间有些呆愣,他怎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在程晨出去给她买东西吃的间隙,阿宁对苏悯说,我怕程晨这次来是有目的的,程家那两位也一起来了。   苏悯听见程父程母也来了,不禁一惊,他们来做什么?难道……   苏悯一个激灵,赶紧问道阿宁,陆家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宁微微一笑,陆家这次是跑不了了,他们做的声音可不得了。   苏悯稍稍放下心来,别太大意,经过了李家和温家的事情,陆家一定会有所防范。   阿宁听了不以为意,反倒问苏悯,话说小悯啊,温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那个仓库也有毒品放在那的?   苏悯微微一愣,当然是……猜的。   阿宁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信。   苏悯瞪了她一眼,真的是猜的,我想着他们想绑架我,一定不准备放我回去,一定会把我带到一个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而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阿宁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苏悯想起什么,问道,陈父那边怎么样了?   阿宁皱了皱眉,不怎么样,你别问这个了,你住院这么久以来也不来看你,亏你还当了他女儿。   苏悯苦笑,被自己的亲身女儿和一个落魄小姐耍了,不来看也是情有可原。   小悯,你知道吗?温亦然他,越狱了。当程晨告诉苏悯这个消息时,阿宁已经不在医院了。   苏悯听见这消息,不禁有点感叹,事实从未太过顺利,总要有一些小针小刺在挡着路。   苏悯回到陈家,不出所料,这种大宅子里到处都是鄙夷的目光,不过现在的苏悯什么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见到阿宁时她和陈父在一起,奇怪的是两人表情复杂,苏悯并没有多想,反倒是陈父先一步下了逐客令,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陈家不欢迎你。   阿宁凌厉的眼神看向陈父,你要把她赶出去干脆就连我一起赶走好了!   陈父要说的话顿时哽在嘴边,眼睁睁的看着阿宁把苏悯拉走。   阿宁将苏悯拉到花园,把手松开后,问苏悯,你怎么来了?你就可以下床了?医生准你出院的?   苏悯望着阿宁,以一种被欺骗的眼神。   阿宁呆了呆,随后讽刺一笑,明白了,原来是找我兴师问罪的。   苏悯皱紧了眉头,你不应该带走温亦然。   阿宁低下头,好似在对苏悯说,又好似自言自语,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这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了……   苏悯上前一步,阿宁,你别这样……   阿宁猛的抬头,你是来逼我放走他的么,你休想,我不会的!不可能的!   苏悯呆愣了半响,这时候的阿宁,就犹如回到了那晚,像一个活死人死的夜晚,但是苏悯还想劝劝阿宁,上前抓住阿宁的手臂,继续说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   阿宁猛的挣开苏悯,你滚,你滚,我知道你一直对肖家的事犹豫不决,干脆就由我来好了,像你这种人,迟早不会有出息!   苏悯只看见阿宁脸上的狰狞,这样的阿宁接近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和大家拜年啦,新年快乐宝宝们。今天有宝贝问我男主到哪去了,好高兴的说,终于找到一只活得啦,哈哈哈,祝2017的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21   世界上的悲伤太多太多,我们生活的地方,就在这悲伤之中。   苏悯再一次的无家可归,苏悯漫无目的的走在b市的大街,这样的闹市还是一样令苏悯觉得格格不入。   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宁,那还是在h市,h市的六七点天已经黑了,就像是一层黑色的幕布黑压压的挂在上空。   灯光突兀的充斥在周遭,一点一点的灰尘清晰可见,阿宁站在咖啡厅门口,望着咖啡厅的招牌,橘黄色灯光似是忽明忽暗,阿宁察觉到苏悯在看着她,转过头。   苏悯愣了愣,低下头。   你好,你这里是不是招工?   阿宁的声音很温柔,一丝一丝犹如春天刚发芽的绿茶一般,惹人心弦。   苏悯呆呆的看着阿宁,这样的气质怎么会到咖啡厅找工作呢。   直到后来,苏悯发现,原来阿宁的一切都是在利用自己,但是也想不明白,她既然是陈父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事先又让我去?   那天苏悯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最终找到她的是程晨。   找到她时,苏悯蹲在以往苏家大门前,以一种蜷缩起来的姿势。   这时候的苏悯,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猫,孤独的蜷缩成一团,呆在苏家大门口。   程晨见到苏悯时,将她抱起,苏悯抬起头,眼中被薄雾笼罩着。   苏悯对程晨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随后瘫倒在程晨的怀里,无力的昏睡过去。   在医院的病房中,有无数的欣喜与绝望,这两个极端的情绪在两种人之间不停的徘徊。   而在苏悯的病房中,三月已经不会冷了,可程晨非要把苏悯裹的严严实实,程晨对着苏悯傻笑,这样才不会冷着。   苏悯隔着眼睛前一层层薄纱,透过薄纱看着程晨,抿抿嘴后说,给我摘下来。   程晨没有动作,只是说,别急,现在还没到时候。   苏悯顿时激动起来,冲着程晨吼着,那是什么时候,等着我眼睛瞎了的时候吗?   程晨愣了愣,清澈的眸子望着苏悯,眼中都是疑惑,怎么会瞎呢?不会的,不会的,马上就会好的。   苏悯的手伸向眼前的薄纱,正想把它摘下时,程晨紧紧握住苏悯的手,苏悯感觉得到程晨的手在颤抖着,随后说,小悯,你听我一次,好吗?   程晨的声音无比的低沉,仿佛像是被什么压抑着一样,一字一顿。   苏悯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慢慢把手移向眼睛,半响,苏悯的手感觉到了一丝灼热,指尖仿佛都被灼伤了一般,有人说指尖直通心脏,说的果然不错,指尖的灼热直通心脏,无数根血管仿佛都在猛烈的收缩着。   程晨,如果我真的瞎了,那么你父母是铁定不会要我了吧。   苏悯一边流泪,一字一顿的说出那几个字,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程晨面无表情,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苏悯,许久不言。   程晨,把这个摘下来吧,至少我还能知道,我还是能看见的。   程晨松开苏悯,默默的把苏悯眼前的薄纱揭开,解开一层一层的环绕,小悯,等会睁眼的时候慢点,一定记得别盯着阳光看。   苏悯慢慢睁开眼,看见的只是程晨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皱皱眉,程晨,你为什么不开灯呢?   程晨说,怕刺激到你的眼睛。   正当苏悯想起身把灯打开时,门忽然被撞开。   苏悯眯了眯眼,看见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连门口的灯光都看不太清。   那天,一个人来我的病房大闹了一场,程晨赶忙去制止他,在那天,迷糊的黑影之中,苏悯并为看清来人是谁,但是在耳朵的嗡鸣之间,却听见一句话。   那句话犹如一把刀,比当初温宛那把刀更为锋利,一刀一刀刺入苏悯的皮肤,刀刀见血。   苏悯,你可以把我们全部赶尽杀绝,你也可以把我们全部赶入牢房,但你现在最好去见肖衡最后一面。   苏悯不解,莫不是肖衡知道自己要瞎了?知道以后都看不见人了?不然怎的就变成最后一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在外省没流量,可能更新的时间会少。 ☆、连哭也没感觉了么?   苏悯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居然会这样见到肖衡。   在以往的十八年中,肖衡是什么样的呢?   他往往是那个站在星空下,背对着自己,忽然转过身,朝着目标自己微笑的男孩啊。   苏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知道,肖衡他了解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所有。   而对苏悯来说的肖衡,现在想起来,好像除了他姓肖以外,自己还了解他一些什么呢?   比如,他现在面上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   如果是以往的苏悯,一定会想起来,肖衡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到如今,他一切的一切,苏悯一无所知。   苏悯呆呆的站在门前,面上没什么表情,透过门上的一块玻璃朝里看。   良久,苏悯转身,看见的是肖父,看样子,他也是站在这很久了。   苏悯脸上微微诧异,本想离开,却被肖父叫住。   小悯啊,好久不见。   苏悯皱皱眉,并不想与他多做理会,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正想直径走开,却被一句话震住。   小悯,难道你不想知道阿衡为什么会这样吗?   苏悯转身,望着肖父,眼中带有一丝渴求。不得不说,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人情如何变幻,对苏悯来说,肖衡始终是她放不下的。   肖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知道苏悯一定会停下来一般。   尽管苏悯非常不待见眼前的人,但还是忍住心中的厌恶,仔细听肖父说完了。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肖父说的非常缓慢,但是这样的缓慢还是未曾能给苏悯消化的时间。   直到苏悯慢慢缓过神来,自己不知何时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程晨的手在苏悯眼前晃了晃,小悯,你刚刚去哪了?眼睛还好吗?   苏悯眼神呆滞,看着程晨,好似一个带有无数疑问的孩子,程晨,你知道吗?肖衡要死了。   程晨的身体怔了怔,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程晨好似没听见一般,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药与水杯,小悯,来,到时间吃药了。   苏悯看着程晨,猛的激动起来,一把把程晨的手挥开,朝程晨大声吼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肖衡要死了,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人,他要死了!   水杯掉落在地,碎成无数片,药丸一粒一粒分散开来。   程晨看着洒落在地上的药,沉默不语,蹲下身,一粒一粒把散落在地的药捡起,随后站起身,他是你唯一一个为重要的人,那我呢?   苏悯好像这时才回味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听见程晨这话,瞳孔猛地放大,嘴唇微微张开,却是无言。   随后苏悯无力的靠在病床上,看着程晨一步一步离开病房……   苏悯没有叫住他,也许她想叫住程晨的,只是再一次的张口无言……   苏悯不知道,原来眼睛快瞎以后,哭起来是这般感觉。   眼前一片棕色的,把眼睛望向窗外的位置,好似什么在动,是那摇曳着的梧桐叶吗?   苏悯不知道,她也看不见,把手移向下眼睑,只是感觉到眼睑处的一片温热。   现在的我,连哭都感觉不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有点慢,希望大家没有忘记宝宝??♀ ☆、鲜血一直流到手心   那天,苏悯一人在病房肚子哭泣,哭的浑身颤抖,医生发现苏悯时,她已经昏倒了。   醒来时,是护士发现的,护士大喊,医生,病人醒了。   医生闻讯赶来,用手中的小手电扫了扫苏悯的眼睛,长叹一口气,你这个女孩子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呢?药也不吃,明明知道你现在这双眼睛哭不得。   苏悯躺在床上出神,她望着窗外,想着会不会忽然有一束光,可以刺激到她的双眼。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   门被剧烈撞开,苏悯吓了一跳,闻声转过头,可是她看不清来人。   苏悯听见一声一声的喘息似乎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忽然,苏悯被抓住双肩,被来人的愤怒呆了半响。   你对温亦然做了什么?你把温宛怎么样了?   苏悯想想,是了,这是肖衡。   苏悯说,他们怎么了?   肖衡的愤怒像是一波接一波,把苏悯的双肩狠狠的摔在病床上,苏悯啊苏悯,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你除掉了李家,温家,陆家,现在你还想对肖家动手么?对我动手么!   苏悯未曾瞧见肖衡的表情,她甚至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接下来走进病房的肖父强行灌进了一则消息。   温亦然死了,离他逃出监狱不到一个星期。   尸体被发现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   温家的消息消息被媒体知道了,炒的火热,又有一些刨根问底的记者,居然挖出这样一则温家旧时。   在四年前,在这个仓库里,一位女子被十几人□□,而命令这是十几个人的,是温亦然。   这则消息一出,铺天盖地的猜测,有人说是仇杀,也有人说是温亦然是善心大发觉得对不起那位女子畏罪自杀。   当时因为温家家大业大,尽管那名女子已经对温亦然提出诉讼,却没有任何一家法院与律师愿意接。   这件事不了了之,一直到四年后的今天,留下来的证据仅仅只剩一张照片。   照片非常模糊,看不清地上那名女子的脸,只是完全看得出场景就是这间仓库。   一日,一位不怕死的记者拿出那张照片,想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拿去还原。   却不想,在电脑上,那名女子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记者大惊,嘟囔了一句,这女的好眼熟,是……是谁呢?   转念一想,忽然拍桌,猛的站起,天!这是陈家小姐陈芊芊!   尽管记者及时捂住嘴,努力不想惹麻烦,这句话却还是被登上各种网站与报纸。   次日,一则更劲爆的消息出现在众人眼前,陈家再一次发现千金假冒,假冒千金被扫地出门。   这样一来,各大记者不嫌事多,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照片上的人一定是这位假冒的千金,不排除这位千金因为报复心理将温亦然杀害。   目前这位假千金已被警方抓捕,对于杀害温亦然一事供认不讳。   苏悯不太清楚自己被肖父带到哪了,肖父为了小心谨慎,顺带把苏悯的眼睛蒙了起来。   苏悯不禁自嘲一笑,你便是不把我的眼睛蒙住我大约也是看不见的。   苏悯被挟持到一个封闭式的地方,不出所料,苏悯又被绑了起来,一人扯着苏悯的头发,仿佛是要把苏悯的头皮给扯下来一般,苏悯吃痛的一动也不敢动。   苏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扯住自己头发的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人,安韵。   苏悯清楚的可以感觉到那贴近自己脸上冰凉而刺骨的刀,你最好说出你把肖家的东西放哪了,要不然,你的脸蛋可就毁了。   苏悯嗤笑一声,安韵,我不得不说,见到你我非常意外,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安韵仿佛是气急败坏,狠狠的在苏悯脸上打了两耳光,这两个巴掌下去,苏悯之感觉是天旋地转,之前还隐约看得见一点影子在晃动,现在看来,这双眼睛是彻底的没用了。   苏悯听见安韵说,你干什么拦着我?我这些事你父亲默许了的!   不知道安韵是对着谁说话,但苏悯知道这一句是对着自己说的。   安韵咬紧了牙关,说出来的一字一句仿佛都要将牙齿咬碎一般,你不在乎你这张脸,那你在不在乎她的命?   苏悯皱紧了眉头,只听见从左边传来一些声音,只是从一点声音,苏悯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苏悯的声音仿佛是咆哮出来的,安韵!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么?她是你母亲!   安韵冷冷的看着苏悯,不屑的笑了一声,谁想要她做母亲?作为她的女儿,真是我的耻辱!   辛姐在一旁呜咽的越发越大声起来,安韵气恼极了,冲上前。   苏悯虽然看不见,但对声音还是非常敏感的,苏悯听声音,辛姐仿佛是疼痛极了的模样。   苏悯听见那声音,拼了命的挣脱绑在身后的绳子,凭着自己的感觉冲上前抱住一个人的腿,苏悯以为是安韵,仿佛是终于发泄出来一般,嚎啕大哭,安韵你做什么你,她是你的母亲啊,母亲啊。东西不在我这,我没有掌握肖家的证据,你不能这样对你母亲啊。   苏悯扒拉着这个人,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安韵身型会比较小,这人,这样的身高,这样的眉眼,苏悯不可置信的轻呼一声,程……程晨?   苏悯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后脚跟什么东西绊倒,站在身前之人扶住了苏悯的腰身,苏悯这下确信了他是程晨。   程晨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着的,小悯,你把东西给他们好不好?你把东西给他们,然后我们治好了你的眼睛,就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苏悯还没来得及做出些回应,程晨忽然被谁拉开,松开了手,苏悯跌倒在地。   程父的声音响起,程晨,我们程家是不会认这个儿媳妇的。   苏悯当时什么反应都没了,程晨,三年前,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一个对自己的救赎一般,犹如天使。   很快,苏悯反应了起来,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超前扑在他的脚下,程……程晨,我不嫁给你了,我错了,证据、这东西真的不在我这了,不在我这了……你别、别伤害辛姐,她真的、真的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站在她身前的程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身后的安韵嗤笑了一声,别废话了!苏悯,我再给你一个惊喜吧。   随后安韵抓来一个人,把他重重摔在苏悯身上,苏悯抱着程晨的脚缓缓松开,摸上身边的人。   随后苏悯接近疯狂的超程晨吼着,你把肖衡也带过来做什么?你要什么东西你冲我来!又何必伤害辛姐和肖衡!   苏悯摸了摸身旁,摸到一个什么东西,抓起就往前面扔,程晨一声闷哼。   程晨走上前,把手搭在苏悯肩上,小悯,我求你了,你听我一次好不好?把东西给他们。   苏悯非常激动的打开程晨的手,反手打在程晨的脸上,往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就往程晨身上划。   苏悯感觉到了,程晨的鲜血流过手中的刀,一直一直流到自己的手心。   够了!   一声怒吼环绕在苏悯的耳边,原来,程晨的父亲一直都在。 ☆、一个故事   苏悯还记得那天,站在肖衡病房门口,肖父给自己讲了一个故事。   那时,还是很多年以前,肖父还不像现在一般事业有成,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妻子。   与那时的肖父不同的事,他的妻子家庭却不一般,当时,肖父还是入赘她们家的。   而在妻子的父亲去世后,肖父确实把妻子的家产打理的井井有条,妻子当时特别信任肖父,把自己的公司全权交给肖父打理。   尽管当时不少人权过妻子,但妻子还是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转移给了肖父。   不出任何人所料,肖父掌管了公司大权后,回家越来越少,对于妻子,越来越疏忽。   而在一年以后,以为女士来到肖家,说怀了肖家的骨肉,以妻子的性子怎么受得了,在那女士踏进肖家大门那一刻起,妻子离家出走。   尽管肖父极力寻找,却还是查无音讯。   而那后来进门的女人,便是肖衡的母亲。   在那个大宅院,根本抵挡不住什么消息,以至于在肖衡很小的时候,就听见过院内一些人嚼舌根子。   而在许多年以后,肖衡的母亲出现了。却不是作为肖父的妻子出现的,是作为温宛的母亲。   这就不得不说另一段故事。   当肖衡的母亲出现在肖家时,妻子已经是怀有身孕的,却因为离家出走后积郁成疾,温宛出生是有非常严重的黄疸病,一直到周岁时查出患有白血病,尽管妻子尽力找可以匹配的骨髓,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肖父对这位妻子还是非常有感情的,当骨髓匹配出肖衡的骨髓非常适合移植给温宛,肖父二话不说便要求肖衡移植。   可笑的事,肖衡知道这些事后,居然同意移植骨髓,当第一次移植后,温宛病情出现好转,却在一个深夜,温宛病情加重,忽然吐血不止,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加上肖父无限的愧疚,肖衡再一次捐赠骨髓。   这一来,再好的身体都会被折腾垮,肖衡的身体终究是支撑不住。 ☆、结局是落荒而逃   在父母留给自己的信中,苏悯记得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些事,你觉得不快乐,那你就别去做了。   苏悯再一次梦见了父母亲。   在梦中,自己还是那般快乐的,是一个小公主,在梦中的苏悯,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不可一世。   苏威承与程父交涉了很久,不知道答应了程父什么条件,终于程父答应放走苏悯。   肖衡送进了更好的医院修养,后来听说肖衡的病情大有好转。   而辛姐,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闭起来,苏悯摆脱苏威承把辛姐送进疗养院。   苏威承为苏悯找着了一双□□,苏悯接受了□□移植手术。   苏威承告诉苏悯,我帮你安排了一个大学,你可以考虑一下。   苏悯说,这些钱,我以后都会还给你了。   苏威承笑而不语。   待苏悯眼睛康复,拆开纱布的那一刹那,望着镜中自己的这双眼睛,苏悯竟然觉得异常熟悉,随后晃了晃脑袋,把那个念头打消。   苏悯买了最快的飞机票,是悉尼。   在离开时,苏悯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他还是出现在苏悯的视线中。   熙熙攘攘的候机室,程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刚认识他时,这两人一起拼了命的跑躲避保镖累极了的那样。   苏悯双眼可以清晰的看见程晨的眉眼,包括,已经渗血出来的纱布。   那纱布从程晨的下巴,穿过喉咙,一直延伸到程晨的衣领内。   虽然没看出那伤口有多长,但从现在渗血的程度来看,苏悯当时确实是下了狠劲的。   你、你还回来吗?   程晨看着苏悯的眼睛,没有半点惊讶,说话的语气非常急切。   苏悯低下头,不想面对程晨,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   程晨眼中的狂热慢慢散去,犹如当初苏悯吼了他一句那样的眼神。   候机室的大厅广播发出声响,提醒大家前往悉尼的乘客可以检票了。   苏悯提起行李箱,缓缓转过身,朝检票口走去。   程晨抓住苏悯拉着行李箱的手,眼中有浓烈的失望,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可你丢下了我两次。   苏悯愣了愣,转过身望着程晨,回忆了半响,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   是了,去长遥的前一天。   程晨,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有想过,我会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但这些我想过的,都在第一次去你家时,你和你父亲的对话全都打碎了,你明白吗?   程晨惊讶了一会,说,小悯,我知道始终是对不起你的,但我唯一喜欢的、爱的、只有……你。   苏悯看着程晨微红的眼眶,叹了一口气,程晨,你给我一点时间,如果四年以后,你的父亲接受了我,你也还喜欢我,我就回来,好吗?   苏悯没有去看程晨的反应,只是挣开了程晨的手,以一种自以为很快的速度走向验票口,落荒而逃…… ☆、要早点回家   苏悯离开了那座城市。   要说与那个城市唯一还有一点联系的,只有辛姐时常打来的电话和苏威承的□□,与……程晨的信件。   时不时,苏悯会想起肖衡。   苏悯习惯了写日记,日记中最多的,是肖衡。   其实苏悯挺想肖衡的,也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苏悯总是时不时会想起十八岁之前的事。   比如,苏家后院那一大颗梧桐树,比如,李晓送的花,比如,陆离送的画,再比如……肖衡送的书。   从前一直有人在私底下说,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像个野孩子。可现在人家说的最多的,却是明明是个野孩子,却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气质。   他们多数会拿苏悯与其他人比较。   这些话挺好的,极大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但很多时候,自己是不太想理会这些的。   关于辛姐。   她时不时会给苏悯来电话,嗯,电话是苏悯当初留给辛姐的。   辛姐给苏悯打的第一个电话,开口就是,小韵啊,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电话另一头的苏悯沉默的半响,终究说了一句,知道了,妈妈。   辛姐笑了,乖孩子,记得早点回家。   那一天,辛姐在电话一头一会哭,一会笑,像个孩子。   至于程晨……   他每个月都会寄很多东西给苏悯,比如,信。   冬季冷了送衣服围巾,夏季热了送小风扇衣裙。   苏悯一一寄放在小箱子。至于信件,苏悯拆开看了,程晨来回在h市与b市穿梭着,一面自己做着生意,一面顺便去看看辛姐。   他把两人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拍了照,一一打印出来,寄给了苏悯。   忘了说,程晨与父亲闹翻了,程晨对他的父亲说明了一切,可是程父执意不接受,看着程晨态度坚决,抛下狠话,如果程晨非要和苏悯在一块,就身上别带属于程家的任何东西,自己出去打拼!   程晨倔强的很,真的这样做了。   信件来玩中,多数都是程晨在说,而苏悯,从未有过任何回复。 ☆、我猜你会喜欢   第二十八章   悉尼天气与b市温差相差实在是大。   在第四年的夏季,室外温度高达四十多度,但在室内,居然会感觉飕飕的凉意。   在回到b市之前,宿管给苏悯送来了一封信。   听宿管说,这封信其实在四年前就已经送来了,但是送信来的人说等你要离开时再给你。   苏悯拆开信件,信里面没有写什么,只是有一把钥匙,和一串地址。   在悉尼的第四年,那个夏天,苏悯回到了还在冬天的h市。   苏悯穿了程晨送的一件棉袄,不得不说确实暖和。   程晨在机场接她时,也穿了同样的衣服。   程晨说,我猜你会很喜欢。   苏悯笑笑,是挺喜欢的。   (二)   当苏悯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她偶尔还是会想起肖衡。   当在整理旧物时,苏悯忽然看见了那把在悉尼自己收到的钥匙。   地址是b市。   苏悯在此来到这座城市,与苏悯而言,这座城市即使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可还是那么空旷。   按照那个地址,苏悯来到了一个海边。   一望无际的大海深蓝而又广阔,与碧天白云连接成一线。   海边只有一幢房子,与苏宅相同,白色的机关大院。   苏悯拿出钥匙进门,明晃晃的落地窗面朝大海,房间空旷而又明亮,家具被白色的布一一遮盖,唯一可以进入肉眼的是一个VCR。   VCR中,是肖衡。   小悯,当你看到这个VCR时,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了。   从你初中时,我就开始准备这幢房子,设计、装潢,都是我是按照你喜欢的模样设计的,哪怕是大厅的那朵百合花,都是我自己亲手种植的,我猜你会喜欢。   你说,你想要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给你喜欢的任何东西取名字,我多么希望是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那个福气。   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带你终究还是会带着我的眼睛,去看你喜欢的所有事物……   说到这,肖衡还是倒了昏睡过去。   VCR里的肖衡,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无力,瘦了许多,与苏悯记忆中的肖衡有特别大的出入。   苏悯关闭VCR,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双眼,只是一会,便已经泣不成声。   苏悯默默站起身,把钥匙放在桌面上,走至门边,回头看了看这幢房子里的所有事物,特别特别仔细看了那朵已经腐烂的百合……   即使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苏悯还是会偶尔来到b市,来到这片大海,看看它的旷阔与一望无际,但依旧只是看看大海,自始自终…… ☆、番外这份幸福从来都不属于我      番外   世界上没有绝对幸运的人。   我在这个世界上热情而又期盼的想过,想过要比的比任何人过的都幸福。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苏家破灭的那天。   在那个小石坑里,我是看到她了的,那样强烈的愤恨,委屈不甘,我又怎么会选择忽视,我指了指那个石坑,陆离忽然跳出来搅局,让苏悯逃过一劫。   秋风呼啸,手表的滴答声都听的一清二楚,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我的心跳声。   肖衡清醒后,从他家的二楼跳了下来,他幸运的只是崴到了脚。   肖衡拼了命的跑到苏家,只看见一个查封条贴在苏家大门。站在门口半响,很平静的看向我,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嗤笑一声,这样做对我们三家都好,不能再让苏家独大!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样温柔的肖衡,居然冲上前把我推到在地,我发誓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他最为失态的一次。   陆离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忽然大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当初我向你父亲提起的时候,你父亲可是半点没反对!你明明知道我们三家准备对苏家出手,你也没有告诉苏悯!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肖衡垂下眼眸,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以为,你终究不会忍心伤害苏悯的。   我看向陆离,他那双爱笑的眼睛里看着我全是失望,我震惊了,看着陆离,我不禁放声大哭,你干嘛那个眼神啊?你也觉得我一年前提出产出苏家的建议错了么?当初你们家里的人谁也没有反驳啊!   那晚以后,我便与肖衡,陆离断了联系。   可不得不说,苏悯还是有一双有本事的父母,我去监狱看他们时,我父亲正在逼供他们,问他们把三家的文件藏哪了。   他们嘴巴特别硬,即使被逼自杀,为了保护他们的宝贝女儿,始终不肯透露半分。   苏家终是倒了。   在高三毕业典礼上,没有人被苏悯的离去影响半分,大家都欢呼着将要进入大学告别高中盛宴。   震耳欲聋的音乐实在是惹得人心烦不已,闪烁着的闪光灯洒在每个人的身上,给每个人都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陆离的脸显得通红,我把他叫出去,我暗自下定决心跟他说一个秘密,一个藏在我心底的从来都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看这眼前原来是喝了点酒而面红耳赤的陆离,我说,我喜欢你,从开始的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喜欢你。   陆离好像是因为酒精的原因竟然有一点站不稳,陆离疑惑的看向我,仿佛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往后退了两步,而我,再说完那句话后缺好似有了悔意,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其实当温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看这陆离一点一点的变化,我其实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后来我偷听到父亲与肖父的谈话,知道了,温宛是肖衡的姐姐。   不过那个时候,肖衡已经许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肖衡为了救温宛,把自己的半条命都搭了进去。   后来我听说,是他父亲逼得,他父亲知道了温宛是谁以后,弃了肖衡。   我自嘲一笑,肖衡其实和我一样的,对于父亲来说,都是可要可弃。   我听父亲的到h市走一趟,却没想过遇到了苏悯。   超乎任何人的意料,苏悯回来了,她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手段,把我李家和温家扳倒,呵,如果我们早有准备,她哪里会得逞?   可能我早已经猜到会有这样一天,用尽毕生积蓄,免去了牢狱之灾。而我的父亲,早就已经不知所终。   我离开了b市,没有再遇到陆离,不知道他在我人生的另一头活得怎么样。   生活逐渐回归平静以后,我遇见了一个陌生人,也能说是个熟人。   她告诉我,她只是进去待了几天,随后肖衡立刻把她赎了出来,当时她的脸非常憔悴,和自己有的一拼。   她自嘲一笑,钱真是个好东西。   我问她,你还恨温亦然吗?   提到温亦然她愣了半响,随后只是微微一笑,起初是有的,但后来,动手后,我便后悔了,看见他那时的表情,我便知道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从未在乎过。   她走后,我待在原地待了许久许久,转身离去时,已经是泪眼婆娑……   但是这份幸福,从来从都不属于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